“商渡!”
薑穗寧嚇得尖叫,不停地推他,“喂,你彆嚇我啊,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玩……”
她聲音帶著哭腔,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胡亂揮動的雙手不小心摸到他的後背。
一片濕潤。
薑穗寧整個人一僵,她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抽回來,湊近鼻尖。
新鮮的,濃重的血腥氣。
是他自己的血。
他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駕車的玄衣衛聽到她尖叫,緊張地回頭詢問,“薑娘子,大人怎麼了?”
片刻後,他聽到薑穗寧冷靜的聲音傳出來,“他好像失血過多昏迷了,車上有藥嗎?”
他連忙道:“座位下麵第二層抽屜裡有個黑色藥瓶,可以護住心脈!”
馬車裡一片漆黑,燈台早就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薑穗寧摸索著打開抽屜,幸好,裡麵隻有一個藥瓶。
她倒出一粒藥丸,試著往商渡嘴裡塞。
可他牙關緊咬仿佛上了鎖,薑穗寧怎麼也喂不進去。
懷裡的男人正在慢慢失去溫度,仿佛生命也在逐漸流逝,她急得快哭出來了,“商渡,你快吃藥啊,你不想活了嗎?”
商渡的睫毛輕顫了兩下,似乎還保留著一些意識,能聽到她的聲音。
薑穗寧大喜過望,再一次湊上去。
“商渡,你聽話,把藥吃了……”
馬車一路狂飆,終於來到玄衣衛最近的一處據點。
車門打開,薑穗寧費力地扶著商渡出來。
趕車的玄衣衛連忙上前幫忙,注意到商渡的臉色依舊慘白,問了一句:“薑娘子,你給大人吃藥了嗎?”
薑穗寧臉上的表情有一瞬不自然,點了點頭,小聲說吃了。
玄衣衛鬆了口氣,“那就好。”
薑穗寧往左右看了看,“怎麼隻有你一個,其他人呢?”
他臉上閃過一抹痛楚和恨意,沉聲道:“我奉命帶您和大人離開,其他兄弟斷後,等他們解決了敵人,會想法子來這裡彙合。”
隻是能有多少人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說完,他吹了一段長短不一,曲調古怪的哨子,很快院子裡就亮起了燈,伴隨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有人開門出來接應。
燈籠舉起,照亮三人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模樣。
那人大驚失色,連忙朝身後的同伴喊:“督主受傷了,快去叫鵲十三!”
玄衣衛在每個據點都會留守一名鵲部下屬,鵲是扁鵲的鵲,專門負責治療的。
薑穗寧亦步亦趨跟在他們後麵,看著商渡被扶到床上,解開外衫,雪白的裡衣已經被鮮血浸透,觸目驚心。
一道刀傷從左肩蔓延至背部右下方,又深又長,皮肉翻卷著,傷口猙獰。
除了這道最嚴重的,手臂上還有幾處大小不一的擦傷。
鵲十三處理傷口十分熟練,再加上商渡已經吃了保命的藥丸,臉色漸漸恢複了一絲紅潤,呼吸也趨於平緩。
他了口氣,又道:“督主今晚必須有人貼身看護,防止他夜裡發熱。”
薑穗寧立刻道:“我來。”
要不是為了護著她,商渡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她剛才一直站在最邊上,此時一出聲才被屋裡其他人注意到。
“薑娘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