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沾了一身的血,頭發亂糟糟的,又在地上滾過,看著狼狽極了。
她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又重複了一遍,“我來照顧他。”
眾人麵麵相覷,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那名趕車的玄衣衛開口:“薑娘子有所不知,督主一向不喜有人貼身伺候,就算是受傷也不例外。”
薑穗寧有點著急,“那他萬一發熱了怎麼辦?讓我來吧,我又不是玄衣衛的人,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無妨。”
床上忽然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
商渡睜開眼,看著薑穗寧為他據理力爭的模樣,慢慢扯起嘴角,“薑大小姐,也會照顧人嗎?”
薑穗寧咬著嘴唇,眼神倔強:“有什麼不會的,你彆小瞧我。”
“那你先去把自己洗乾淨。”商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微微皺了下眉,“小臟貓。”
薑穗寧回過神來,身上濃重的血腥氣熏得她幾欲作嘔。
她問:“我想洗澡,這裡有乾淨的衣裳嗎?”
“有有有,我帶您過去。”
薑穗寧被領到浴房,她用最快速度洗了個澡,拿起掛在屏風上的乾淨衣物,才發現是男裝。
這個時候也不用講究那麼多了,有衣服換就行。薑穗寧穿上,衣服稍微大了些,她隻好挽起袖口和褲腳,又把腰帶束了好幾圈。
她站在銅鏡前照了照,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薑穗寧回到商渡的房間,他已經又睡過去了。
鵲十三低聲叮囑:“督主失血過多,需要休息。薑娘子今晚辛苦一些,每隔半個時辰替他擦擦手腳,隻要不發熱,就算是挺過來了。”
薑穗寧認真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鵲十三交代了注意事項後便離開了。據點裡留守的玄衣衛不多,他們還得出去找那些負責斷後的兄弟。
若是有受傷的,就趕緊帶回來醫治。
若是有死了的……也要替他們收屍。
床邊放了兩個炭盆,薑穗寧坐在腳踏上,把濕著的頭發解開,用布巾一點點地擦著。
一邊擦,一邊不忘回頭查看商渡的情況。
他背上有傷,隻能側躺著。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出濃密的陰影,臉色透著蒼白,唇色也極淡,毫無血色。
像一尊脆弱的,隨時都會碎掉的琉璃像。
房間裡安靜極了,靜到讓她覺得,快要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
她突然被自己的聯想嚇到了,顫抖著伸出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麵。
還好,雖然很微弱,但的確還有呼吸。
“呸呸呸。”薑穗寧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壞的不靈好的靈。”
她整個人蜷在腳踏上,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就那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看了一會兒,薑穗寧忽然紅了眼眶,心底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恐懼來。
“笨蛋,你不要命了?”她帶了哭腔小聲說,“你怎麼總是這樣啊。”
大約四更天時,商渡額頭突然燙了起來,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鎖,似是很痛苦的模樣。
他不安地在床上動來動去,薑穗寧想按住他,又怕碰到傷口,一時無從下手。
鵲十三離開前留了一瓶藥,說要是商渡半夜發熱,就趕緊給他吃了。
薑穗寧手忙腳亂地去拿藥,結果一個沒看住,商渡就因為動作過大,牽動了傷口。
他悶哼了一聲,繃帶下方慢慢滲出血色來。
“你,你彆亂動啊,趕緊吃藥——”
薑穗寧顧不上那麼多了,爬到床上手腳並用地將他按住,慌亂中她不小心碰到了某處,整個人瞬間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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