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記得太子妃韋氏出身南方士族,她父親生前曾做到南方總督,也算是手握實權的封疆大吏了。
可惜在太子妃定下親事沒多久,她父親就在任上病故了,為此太子的婚事還推遲了一年,讓太子妃為父守了孝,才嫁進皇家。
但太子妃家族也由此走向下坡路,家裡再沒出過一個高官,不知道是順康帝有意打壓,還是真就因為家族人才凋零,仕途斷層了。
因此太子妃在皇室中很是低調,深居簡出的。
商渡搖頭,“太子還沒這麼喪心病狂,況且太子妃再低調也不是真的泥人兒,讓一個士族貴女受此侮辱,誰知道她會乾出什麼事情來。”
“士族貴女不可辱……那些妾侍就活該受罪嗎?”
薑穗寧咬了咬牙,越發覺得太子齷齪又惡心。
今天順康帝故意在慶功宴上撇下大皇子和齊仲威,跟著太子離開,就是想殺殺他們的威風,不讓大皇子一係過分膨脹。
帝王心術,玩得就是一個平衡。
可他肯定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盼的東宮皇孫,竟然是身份不明的野種。
薑穗寧有種衝動,想去順康帝麵前揭發一切,讓他看清楚自己這個好大兒的嘴臉。
商渡拉住她的手,“彆衝動,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薑穗寧扭頭看他,“你不是想替嶽家報仇嗎,為什麼不先把水攪渾?”
就讓大皇子和太子鬥去唄。
“因為……我還在等一個人。”商渡望向北方天際,目光一瞬間變得幽遠,仿佛跨越千裡,來到了一望無垠的茫茫草原。
“草原上的雪還沒化呢。”
他忽然說了一句薑穗寧聽不懂的話。
薑穗寧掙開他,氣鼓鼓的道:“好好好,我不懂你的宏圖大業,我隻是個做小生意的俗人嘛。”
“彆生氣,我帶你去看星星,嗯?”
商渡捉住她的指尖親了親,好言好語哄著,一邊帶薑穗寧來到了皇宮北方一座高樓上。
“這裡是前朝的觀星台,據說欽天監的能人異士,能觀天象辨吉凶,推導天下大事,可惜後來出了妖道惑國大案,這裡便被廢棄了。”
商渡帶著她上台階,老朽的木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薑穗寧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這裡廢棄多久了?不會突然塌了吧?”
商渡被她逗笑了,“放心,就算是塌了,我也會墊在你下麵,不會讓你有事的。”
薑穗寧半點不解風情:“得了吧,這個高度摔下去,咱倆都得成肉餅,還分什麼誰上誰下啊。”
“好啊,那咱們就做一塊肉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遠不分開。”
薑穗寧氣得掐他,“……你變態啊!”
就說玄衣衛這地方不能多待吧,好好的一個人,都心理扭曲了。
說話間,總算是有驚無險地上到了頂樓。
薑穗寧一上來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這裡……真的好高啊!”
她站在欄杆邊上往下看,沿著中軸線很快找到了勤政殿的位置,巍峨高大的勤政殿,此時在她眼中隻變成了很小的一個小方塊。
頭頂上就是幽藍的夜空,離得極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商渡從背後抱著她,替她擋住吹來的北風,二人靜靜地看著星空,這一刻遠離了朝堂的勾心鬥角,遠離了皇室的爭權奪位,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互相依偎著。
“商渡。”
薑穗寧開口,輕聲問他:“等你為嶽老將軍翻案昭雪以後,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