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去了聽風樓,很快商渡也過來了。
一進包廂,他就遞給薑穗寧一張巴掌大小的竹片。
“給你的。”
薑穗寧拿起來一看,竹片被塗成黑色,上麵用金漆寫了聽風樓的名字,背麵角落還有個“壹”。
她反應過來,“聽風樓也能辦卡了?”
“自然,前天就開始做了。”
商渡挨著她坐了,抬手整理了下領口,然後輕車熟路地環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頭。
“我家穗穗想出這麼聰明的撈錢法子,我怎麼能不婦唱夫隨呢?”
薑穗寧被他誇得臉紅,不好意思地糾正,“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
她大概提了下岑妙妙的事,又說:“她挺聰明的,這兩天在百雨金也幫了我不少忙,還說要和我合夥做生意呢。”
商渡微微蹙眉,“你彆輕易答應,等我派人查查她的底細。”
薑穗寧點頭應下,又強調:“我還沒答應呢,總得先聽聽她要做什麼吧?”
“岑姑娘,你說的這個超市……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就是一個很大的雜貨鋪?”
薑穗寧看著坐在對麵,侃侃而談的岑妙妙,舉手提問。
岑妙妙點頭,“也可以這麼說。但是我們的規模要比雜貨鋪更大,至少也要有兩個百雨金大廳這麼大。然後在空地上擺滿貨架,客人們進來以後可以自己挑選想要的東西,再統一結賬……”
她說得眉飛色舞,卻見薑穗寧的表情始終淡淡的,似乎還有點凝重,像是並不讚同的樣子。
岑妙妙停了下來,忍不住問:“薑掌櫃,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薑穗寧認真看她:“岑姑娘,你想過這個超市裡具體要賣什麼東西嗎?你主要麵對的客人又是哪些人呢?”
岑妙妙眨巴著眼,“自然是什麼東西都能賣啊,天南海北,衣食住行……我聽說薑家的商隊遍布全國,這就是現成的進貨渠道啊。”
“可是我們家有自己的商鋪,賣藥材的,賣皮毛的,賣乾貨特產,文房四寶的……每個鋪子都有自己的店麵、掌櫃、夥計,大家乾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湊在一起呢?”
薑穗寧認真地看著她。
岑妙妙一時語塞,又聽薑穗寧繼續道:“岑姑娘大概不清楚普通百姓家的生活吧?他們習慣了縫縫補補,以物易物,家裡為數不多的銀錢都要攢起來做家底,哪能經常出來買東西呢?”
“可是我看百雨金的生意就很好啊。”
岑妙妙似是不服氣地反駁,“你這裡賣的東西也不便宜,為什麼還有客人喜歡來買?如果我們開一個更大更方便,物價更便宜的鋪子,不就能賺更多錢了?”
薑穗寧對岑妙妙的欣賞淡了幾分,這小姑娘雖然聰明,但似乎是個紙上談兵的,並沒有實際做生意的經驗。
她耐著性子解釋:“那是因為百雨金一開始瞄準的就是官眷和富家太太,還有手裡有閒錢的中等人家,就算沒有百雨金,她們也會去其他類似的鋪子買東西。而你現在要做的,是想從哪些舍不得花錢的人手裡掏錢,這當然不一樣了。”
薑穗寧又換了個說法,“你覺得開酒樓的和街邊擺攤賣餛飩的,哪個更賺錢?”
隻有兜裡有閒錢的人才會下館子點菜,而街邊的餛飩賣得再便宜,也有人舍不得那幾個銅板,寧可自己回家去吃。
岑妙妙咬著嘴唇不說話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我明白了,還是購買力不足的問題……”
購買力?
薑穗寧又從她嘴裡學到個新詞,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
“岑姑娘說得沒錯。底層百姓的購買力沒你想的那麼大,他們賺了錢也寧願在手裡攢著,還沒過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