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沅湘請了大夫回來,發現要看的病人又多了一個。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薑母,嚇了一跳,“母親怎麼暈了?”
“還不是被他們嚇的。”薑逸沒好氣道。
他把兩份聖旨遞給何沅湘,後者飛快看過,不由瞪大眼睛。
封郡主?賜婚?
何沅湘定了定神,小聲問:“陛下這是要用小妹……拉攏商督主?”
這一刻,兩口子奇妙地心有靈犀了。
薑逸正要說話,那邊薑母在大夫的針灸下悠悠轉醒。
薑穗寧一臉緊張,“阿娘,您沒事兒吧?”
薑母歎了口氣,輕聲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到陛下給你和商督主賜婚了,簡直荒謬,你怎麼能嫁給一個宦官……”
她話還沒說完,一抬眼就看到屏風邊上,垂手侍立的商渡。
薑穗寧尬笑兩聲,“阿娘,您沒做夢,是真的……”
薑母捂住心口,差點又要暈過去。
“商督主。”
薑逸怒目而視,“家母身體不適,請你回避。”
商渡抿了下唇,指尖微微蜷起,下意識地看向守在薑母床頭的薑穗寧。
薑穗寧也沒想到薑母會受到這麼大的刺激,難道她的賣慘大法不管用了?
她正要開口勸慰,就聽商渡低低道:“我可以離開,但穗穗身上的傷要儘快處理。”
薑逸哼了一聲,硬邦邦道:“她是我親妹妹,我自然會照顧好她,無需督主操心。”
“允之。”商渡抬眸定定看他,語氣軟了幾分,“你真要與我生分了嗎?”
薑逸一怔,二人並肩在江南賑災的場景曆曆在目。
那時的他從不因商渡的宦官身份而對他心懷偏頗,尤其是商渡幾次在危急關頭救他性命,毫不猶豫。
他甚至在心裡暗暗引商渡為至交好友。
可兄弟歸兄弟,你怎麼能覬覦我唯一的妹妹?
薑逸咬了咬牙,彆扭地偏過頭,“我現在心裡亂得很,不想看見你。”
薑穗寧趁著何沅湘過來接替她的空檔,偷偷跑了過來,悄悄拉住商渡的手。
“你先回去。”
她仰起小臉望著他,眼神中有堅定的光彩,“我會勸阿娘接受你的。”
商渡看著她臟兮兮的小臉,像是珍珠蒙塵,烏雲蔽月,唯有那雙澄澈剔透的杏眼,盛滿了亮晶晶的碎金一般的水波蕩漾。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為她擦去臉上的灰塵。
還未碰到她的臉,就聽到薑逸重重的咳嗽聲。
“你們當我死了嗎?”
薑逸心中越發惱怒,連下逐客令,“商督主,門在這邊,慢走不送!”
薑穗寧不滿地噘嘴,“大哥——”
薑逸臉色是少見的嚴肅,“阿娘還在床上躺著,你非要氣她不可?”
薑穗寧愧疚地低頭不說話了。
“穗穗,不許和大舅兄頂嘴。”
商渡抬手飛快地碰了下她的發頂,安撫一般,“他們是你最親的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若是換了那些趨炎附勢,蠅營狗苟之輩,若能將家中女眷送進商府,攀上他這個玄衣衛督主,隻怕敲鑼打鼓都嫌不夠熱鬨。
哪會像薑逸這樣毫不客氣地斥責他,驅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