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抬手作勢要打她。
韓昭笑嘻嘻地躲開,又討好地挽住她胳膊,“娘啊,您彆見到一個平頭正臉的男人就往家裡扒拉啊。”
“我不扒拉,還指望你自己叼回來一個嗎?”
秦氏戳她腦門,頗有怨念,“滿腦子就知道賺錢,那錢是你能賺得完的嗎?”
韓昭耍賴地堵住耳朵,“不聽不聽,和尚念經……”
秦氏想數落她幾句,又怕聲音太大,讓坐在車門外的程仁遠聽見,隻能就此作罷。
程仁遠倒是沒瞎說,越往城外走,道路就越發泥濘,他和車夫下來推了好幾次,總算順利到達了法源寺。
馬車停在山門前,秦氏看程仁遠滿頭大汗,長袍下擺都被濺上了泥水,連忙給他拿帕子,“程公子辛苦了,累不累?要不歇會兒再上去?”
“多謝伯母,我在家也經常劈柴挑水,一點兒也不累。”
程仁遠衝秦氏露出一個傻笑,秦氏聽了他的話,簡直越看越順眼。
那邊韓昭已經上去好幾個台階了,回頭喊了一嗓子。
“娘你這麼喜歡他,乾脆認個乾兒子好了!”
秦氏怒瞪女兒:不配合就算了,居然還想拆台?
她拉著程仁遠的手拍了拍,“小程你彆聽她胡說,這丫頭在外麵野慣了,一天天沒個正行。”
程仁遠看著韓昭爬山的矯健背影,唇角不自覺地帶出笑意。
“韓姑娘這樣就很好,笑起來讓人心裡都亮堂堂的。”
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程仁遠一窘,連忙移開話題,“……山階陡峭,伯母,我扶您上去吧。”
秦氏看著前方躥得比猴兒還快的韓昭,歎著氣把手搭在程仁遠手臂上。
到了寺裡,韓昭去找負責供海燈的僧人詢問相關事宜。
程仁遠一直跟在秦氏身後,如同自家晚輩一般。
秦氏邊走邊和他閒聊,打聽他的家事,也提一提自家的情況。
“昭兒沒和你說過,我不是她親娘吧?”
程仁遠一怔,隨即搖頭,“我和韓姑娘以前說的都是官司的事……”
當初韓延青找上他幫忙,隻說韓昭是他親戚,彆的一概沒提。
秦氏便大概說了下韓昭的身世。
程仁遠聽完肅然起敬,“原來韓姑娘是嶽老將軍後人。”
心中越發感慨,韓昭年紀輕輕,身世便如此坎曲折。
但每次見到她,她身上都有一股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就像竹子一樣,不管紮根在多麼惡劣的環境,隻要一點點陽光和雨露,就能破土而出,直衝天際。
另一邊,韓昭已經在僧人的幫助下,為嶽夫人供上了一盞大海燈。
她跪在蒲團上,閉目念誦,忽然感覺到身旁多了個人。
睜開眼,就看見程仁遠也跪了下來,認真地拜了拜。
她不由納悶道:“我祭拜我親娘,你跟著湊什麼熱鬨?”
程仁遠臉紅紅的,眼睛亮亮地看著她,搜腸刮肚,好半晌才擠出一句:“嶽夫人……她姓嶽,自然要拜一拜。”
韓昭笑了,“行,你想拜就拜吧。”
秦氏站在大殿門口,看著二人依次拜下的身影,不由抬頭望向牆上那一排排香火繚繞的供燈。
她在心裡暗暗祈禱:嶽姐姐,你若在天有靈,就幫我好好瞧一瞧,這個年輕人,配不配得上我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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