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師劫儘,十方劍起。”
陳青喃喃重複著這句話,隱隱琢磨出了一點什麼,奇道:“呂劍仙,這莫不是風清揚晉階陽神的靈引麼?”
“靈引?我可不知那是什麼。”
呂洞賓又喝了一大口酒,“快些將我徒兒喚出!”
陳青無奈,他摸不準呂洞賓說的是不是實話。
因為混沌仙域這個地方,是沒有靈引一說的。
但呂洞賓顯然他已洞察到了這世界外麵些許模樣,他真不知道?
九師劫儘,十方劍起……
是說風清揚拜了九個師才能進入下一步麼?
但如今風清揚甚至都已是天下劍主,這世界還有幾人能做他師父呢?
陳青一邊思索,一邊將風清揚放了出來。
手一揮,麵前便出現了一個粗糙又粗壯的木桌。
呂洞賓笑看向風清揚,可能是風清揚這剛正不阿的性子真入了他心,微笑道:“徒兒,來,為師教你切菜。”
切菜?
陳青與風清揚都愣住。
呂洞賓又道:“剁肉要狠,削瓜要穩。切蔥要碎。”
說著,拿出一堆食材,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菜刀,開始細致的處理這些食材。
陳青與風清揚一時都搞不明白他要乾嘛。
“每樣食材都得有相應的力度,人也是。”
“斬一個胖子與一個瘦子的力量也不相同。”
他指向陳青:“砍你大師尊與砍……”
“六師尊莫要如此說!”風清揚立刻神情為之一肅,“徒兒不敢聞此大逆不道之語。”
呂洞賓氣樂了。
沒糾纏,改口道:“那比如砍月老,和砍玉帝,也不是同樣的力度。”
陳青:……
呂洞賓這廝真的不太像靠譜的樣子啊!
“母雞的脖子也是脖子,玉帝的脖子也是脖子,都可以砍的……”
“嗯,母雞你定然會了,那要是玉帝的脖子放你麵前,你該怎麼砍?”
他神神叨叨,仿佛喝醉了一般胡言亂語,偏偏硬要論的話也算有點道理。
呂洞賓說了好半天奇怪的理論,又問:“天下最大的道理知道是什麼麼?”
陳青還在思索。
風清揚朗聲道:“自然是邪不勝正!”
陳青:……
“不!”
呂洞賓搖搖頭:“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就是香蕉大,香蕉皮也大。”
陳青懵了。
呂洞賓又道:“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衩,是也不是?”
陳青:……
不是大哥,您真的是在教劍法嗎?
陳青實在忍不住了,“呃……呂劍仙,這是……什麼劍法?”
“你不用管。”
陳青:……
而風清揚卻陷入了某種思索當中。
喃喃道:“香蕉大,香蕉就大。的確!的確!這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又喃喃自語:“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衩,這亦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他似有所悟,雙眼為之一亮,發出了靈魂一問:“然後呢?”
“唉!”呂洞賓歎了一口氣,“就像……比如,你要砍鐵拐李……不不不,他的脖子你能砍動,那就……還是玉帝吧,玉帝的脖子你該如何砍?”
風清揚又沉默了。
主要是他也沒摸過玉帝脖子啊!
陳青已是一頭亂麻,他仿佛在聽兩個精神病人在交流病情。
風清揚沉默,陳青在淩亂。
好一會兒,呂洞賓又道:“徒兒可領悟了什麼?”
風清揚喃喃道:“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不要緊!”呂洞賓笑道,“來,為師教你喝酒。”
“酒嗆喉時莫強咽,學劍也是一樣,打不過,就吐他臉上。”
陳青:……
陳青心中千言萬語,彙成了一個字:啊?
“徒兒接好!”
呂洞賓扔出酒壺,風清揚下意識接過。
他乃正人君子,正得發邪的那種。
酒色一概不沾,但今日接過了酒壺,怔怔看著酒壺,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終於硬著頭皮,咕咕往下灌了下去。
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風清揚已是陰神,但在混沌仙域他隻是一個凡人。
這烈酒,又是猛灌,咳得仿佛要將肺片都咳出來一般。
一壺下去,風清揚有些麻了。
“來!使使劍,讓為師看看你的劍法。”
呂洞賓扔出一劍,風清揚下意識去接,但他此刻已是酒醉,沒能接住,dUang的一聲,那長劍接接實實砸在了他的臉上。
鼻血直流!
呂洞賓哈哈一笑,也不在意。
而已經喝高了的風清揚,搖搖晃晃,撿起長劍,開始舞劍。
陳青立刻看出來了,他舞得便是當日在劍壁領悟的劍法。
因為酒醉,東倒西歪,但還是有本來的三分劍韻。
有道是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呂洞賓怔怔看著,眼前一亮:“好劍法呐!”
風清揚舞了好一會兒,呂洞賓此時又道:“禦劍跑時彆直飛,蒼蠅逃命繞八字。”
風清揚收起劍勢。
想了想,似乎又領悟了什麼。
而陳青,此時麵色漸漸變了。
他將今日呂洞賓所說的這些胡言亂語結合起來,已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不行!
不能再聽下去了!
陳青心中一凜,特彆是風清揚此番使劍,陳青隻是看了幾眼,身體上便爆發出了一股股劍意。
陳青是什麼?
道體!
不論什麼,一眼就通。
劍意不算強,一陣又一陣的律動,呂洞賓麵色一變。
他駭然看向陳青:“還有高手!”
他本是劍修,生平隻有兩大嗜好,劍,酒。
此刻看到陳青的劍意,心癢之下,隨手折下一枝桃枝,以枝當劍,一劍,刺了過去。
陳青此刻已沉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充耳不聞。
他感覺到了來劍,於是也是一指彈斷一根桃枝,拿起朝著呂洞賓刺了過去。
呂洞賓一劍封死陳青的所有路線,在他心中,此劍哪怕是自己前來,也是無解。
而陳青不閃不避。
桃枝點出,直點呂洞賓的咽喉。
若呂洞賓桃枝再往前遞,他的咽喉也會被洞穿。
這是兩敗俱傷的劍法。
於是,硬生生收住劍勢,遞在了空處。
呂洞賓此時的麵色已變。
滿是驚訝:“聽道友原本所言,我隻道道友隻是糊弄風清揚,萬沒想到道友也是絕世劍仙!”
但陳青已領悟到了什麼。
蒼蠅繞八字飛?
砍月老和砍玉帝力度不一樣?
香蕉大香蕉皮也大?
這些莫名其妙毫無關聯的東西漸漸在他腦中聯係了起來。
於是,又是一劍刺出。
直取呂洞賓腦門。
此刻,陳青滿腦子都是蜀山劍壁上領悟出來的劍法。
每一劍端得是淩利無比,呂洞賓看清了什麼。喃喃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原來這就是呂洞賓的劍法!”
若是此地眾仙聽到,都會感覺莫名其妙。
但現場唯一的還能正常思考的小千,她已然明白。
呂洞賓已然意識到,他自己不過是一隻癡狂成疾的戲鬼。
他隻是一隻在模仿呂洞賓的戲鬼。
目前來看,整個混沌仙域,隻有兩位戲鬼意識到了自己隻是贗品。
一個是六耳獼猴。
一個便是呂洞賓。
陳青此刻已是真正的呂洞賓在世,但他的身軀隻是一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