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絲毫不敢大意，緊緊護著陳青。
而呂洞賓在看到了陳青這劍法之後，眼中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他舉起桃枝，刺向了陳青的雙眼。
陳青舉桃枝一擋，兩者若是相交，呂洞賓在此乃是神仙，陳青隻是一介凡人，陳青的桃枝定會破裂。
但呂洞賓控製的極好，力量與陳青相當，兩人隻是純粹地在比試劍法。
嗒，嗒，嗒……
兩根桃枝不斷敲擊在一起，便那連綿不絕的劍意，已驚動了風清揚。
風清揚醉醺醺的拎著長劍也加入了鬥劍當中。
當下，三人你來我往，纏鬥在一起。
每一劍都像是遊龍在天，像是雲卷風舒，流暢到了極致。
借力打力，仿佛一招招太極劍法，劍尖與桃枝推來挑去，離咽喉和心口往往隻是半寸的距離。
但漸漸地，由三人纏鬥變成了呂洞賓與風清揚合力鬥陳青一人。
陳青眼神發直。
他又一次陷入到了頓悟當中。
他是道體！
是天底下最強的修煉之軀，任何功法任何劍法，一眼便通，一會便精。
但在以往，他是不敢長時間陷入頓悟的，因為這樣太容易領悟大道。
而隻要自己觸碰到了大道，某些至高存在，便會想方設法抹殺自己。
這世界可不止自己一個道體！
石斧本來也是天生道體。
還未成年，就已威蓋三界。
但結果呢？
冥河老怪親自出手，毀了他的道體。
但這裡不一樣。
這裡是混沌仙域，這裡冥河老怪管不到。
而且……
陳青通過這段劍法，隱隱想通了什麼。
他隱隱約約，想清了為何小豬為離自己而去。
他似乎捕捉到了小豬所說至強戲鬼是誰。
與其說他是在舞劍，更像是在思考。
嗒，嗒，嗒！
桃枝相擊之聲不斷傳來，風清揚脖子間已被陳青點出了一點血跡。
若是真劍，此刻他脖子已是血流如注。
呂洞賓半是驚駭，半是興奮。
臉上清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狂熱。
“世間竟有此等劍法！”
“原來這才是我呂洞賓的劍法！”
“妙極妙極！”
“妙極妙極！”
陳青桃枝舞出了無數朵劍花，將兩者上下左右皆儘封死，逼得兩人不斷後退。
哪怕以呂洞賓和風清揚這兩位仙俠的劍法，竟也是漸漸不敵。
終於，殺招在不經意間突然降臨。
一劍！
刺破了呂洞賓與風清揚的防禦，直點風清揚的咽喉。
“不好！”
呂洞賓心中大駭！
他知風清揚隻是一介凡軀，萬萬承受不住這股劍意。
於是長劍撩起，運起神通，斬斷了陳青的桃枝。
哢！
一切，戛然而止。
風清揚臉上已有冷汗，拱手道：“多謝大師尊手下留情。”
而陳青在發愣。
他的思維還未全部回到自己身體當中，他還在思考。
混沌仙域的本質……是什麼？
為何三界入夢神話人物的戲鬼全會出現在這？
混沌商人到底是什麼？
修羅所掌握至強戲鬼是誰？
呂洞賓沉默看著陳青。
陳青沒有隱瞞，與他說過劍壁的事兒，也與他說過領悟劍壁以後看到的呂祖劍法。
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假的呂洞賓。
而他今日，見識到了真正的呂祖劍法。
“哈哈……”
“嗬嗬……”
呂洞賓仰天長笑：“哈哈哈哈……”
他長笑不止，不知是在笑什麼。
好半天，才萬般蕭索，將那桃枝扔在地上：“假的，終究是假的。”
“我自負闖蕩仙域一千載，劍道之上無敵，但今日，才知自己原是那井中之蛙。”
他頹然坐倒在地。
嗬嗬直笑：“喝酒，喝酒喝酒！”
而此時，陳青終於慢慢醒來。
第一眼看到的，是風清揚崇拜的目光。
他一揖到底，“不愧是大師尊！這劍法天下無雙，一騎絕塵。”
陳青隱約想起了自己方才與兩人對劍。
本想隨口寬慰風清揚幾句，但風清揚這廝將自己的每一句話都當成聖旨，當成至理，莫隨口一句誤了他的前程。
所以，認真思索後，才點頭道：“徒兒，為師已修行萬千載，你便是加上問心，前後不足百年，便能有此劍道，已是劍道聞所未聞之天才。”
風清揚果然精神之為一振！
他又覺得他行了。
而陳青卻坐到了呂洞賓的旁邊。
呂洞賓自顧自灌酒，忽然道：“那些真正的仙人，有多強？”
陳青一聽，已然明白呂洞賓已知曉一切。
但這問題說實話他答不上來。
真正的仙人麼？
後羿算麼？逢蒙？刑天？
“我曾見過一位，一步便能踏碎百裡山河。”
“一步能踏碎百裡山河？”
呂洞賓喃喃重複著，眼中儘是向往。
他遞給陳青一壺酒，陳青也是接過，拿來便飲。
陳青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將呂洞賓道心都乾碎了，解釋道：“呂劍仙，你也不必太過傷神，我方才施展的乃是呂祖劍法，說穿了，你與風清揚二人不是在和我鬥，而是在和呂祖鬥，能撐這麼久，已是不易。”
“這道理我自也是懂的，但懂歸懂，總是……唉！你不是劍修，不會明白的。”
說罷，他又道：“你已替他立讖，風清揚此子想成大道，定要拜足九師。”
“還是那句話，一定要與他說清……”
“九師劫儘，十方劍起。”
陳青皺起了眉，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呂兄何不親自與他說？”
“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
“你……不打算出仙域？”
“嗯。”
呂洞賓灑脫一笑：“此間的債，此間了。”
“我斬過三百大妖！”
“我救過四萬百姓！”
“飲過最烈的酒！”
“睡過最美的人！”
“此生無憾。”
他拍拍陳青肩膀：“不過，有一劍之債，倒一定要落在風清揚身上。切記，切記。”
就在此時，一個歡快的聲音響了起來：
“呀！在那裡！在那裡！”
“姑爺在那裡！”
陳青一看，就見一活潑可愛的少女，駕著一朵雲來到了自己麵前。
“姑爺姑爺！”
陳青一怔，這……這是在喊自己麼？
那少女跳下了筋鬥雲。
呂洞賓眼神微微一變，他已看出了這朵雲的不凡。
他是見過筋鬥雲的——準確來說，是混沌仙域中的贗品筋鬥雲。
而此刻，他顯然意識到了，這筋鬥雲是外界來的。
也就是，真貨！
那少女歡喜道：“可算找到姑爺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