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誌國還有些躊躇,不自在的搓著手,“這怎麼行呢。”
就算是薑歲初的乾媽,那也沒有讓人家出錢的道理。
舒媛淺笑了下,說:“誌偉生前和我丈夫是同事好友,對我們也有恩,我這也算是報答誌偉的恩情。”
薑誌國還想說什麼,被曲萍一把拉住。
曲萍諂媚笑著,“那真是謝謝您了。”
有人出錢沒有拒絕的道理,曲萍笑著給她接了杯水,“您喝水。”
舒媛看她一眼,曲萍眼裡的勢利一覽無餘。可想而知,薑歲初這些年在她那裡受的委屈肯定不少。
舒媛幾不可查地笑了下,接過一次性水杯,“謝謝。”
她接過水杯一口沒喝,又順勢放在了桌子上,“重症監護室幾點可以探視?”
這是薑歲初最關心的問題,她剛一直沒機會問出口,被舒媛先問了。
薑誌國看了眼病房牆上的電子掛鐘,說:“兩點半,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薑歲初也看了眼時間,兩點十五了。
舒媛拉著薑歲初的手往外走,“歲寶,去看奶奶。”
“嗯。”薑歲初點點頭,緊緊拉著舒媛阿姨的手。
重症監護室裡一次隻能允許一個人進去,薑歲初換了防護服進到病房裡。在看見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奶奶時,她眼淚又一次決堤。
奶奶瘦了好多,臉頰都整個凹陷進去,顴骨高高凸起,看上去特彆嚇人。
“..奶奶..”她聲音顫抖著,握住奶奶枯瘦的手。
奶奶的手背上仿佛就繃了一張皺巴巴的皮,血管青筋如同莖葉脈絡一般清晰可見。
奶奶戴著氧氣麵罩,微弱的呼吸聲在隻有儀器滴答的病房裡顯得是那樣的清晰。
薑歲初輕輕拿起奶奶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奶奶,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
“你不會食言的對不對?”她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滑進嘴裡。
又苦又鹹。
病房外,舒媛看著陸祉年愣了下,“阿年?”
陸祉年喘著粗氣,小跑過去,“媽。”
舒媛看了眼兒子,頭發都是亂的,身上還穿著校服。她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這個點他應該才剛考完試才對。
“你…..”舒媛想問他是不是沒有考試,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問這些也沒有意義。
陸祉年看著舒媛,問道:“媽,歲歲呢?”
舒媛指了下重症監護室的病房門,說:“剛進去。”
陸祉年看著病房,皺了下眉,“歲歲…..還好嗎?”
舒媛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希望奶奶能沒事吧。”
不然她真的很擔心薑歲初能不能挺過去。
奶奶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舒媛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對陸祉年說:“阿年。我先去交下費用,你在這等著歲歲。”
陸祉年點了下頭,“嗯。”
舒媛下樓後,陸祉年有些無力地背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他唇線緊繃,眼睛一直看著重症監護室的大門。
……..
重症監護室裡。
薑歲初拉著奶奶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可是奶奶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絲毫的回應。
薑歲初看著奶奶瘦到脫相的臉龐,終究是克製不住地趴在病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奶奶,你一定要好起來。”
“奶奶,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好起來好不好?”
“奶奶,彆丟下我。”
“我…隻有你了,奶奶。”
她趴在病床邊,額頭抵在奶奶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奶奶。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砸在奶奶的手背上。
“歲歲…”
就在她哭到頭痛時,她聽見一聲無比虛弱的聲音。她怔愣了片刻,猛然抬起頭看向奶奶。
“奶奶!”薑歲初又驚又喜地趴到奶奶跟前,哭著喊她,“奶奶,你聽見我說話嗎?”
奶奶還戴著氧氣麵罩,在她一呼一吸間麵罩裡的霧氣聚了又散。
奶奶很虛弱,眼睛睜開又閉上。她緩緩抬起手,薑歲初看見了連忙抓住奶奶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奶奶,我在。”
奶奶彎了下唇,眼角的皺紋擠出溝壑。薑歲初看見奶奶嘴唇一直在動,她俯身將耳朵湊到奶奶嘴邊。
“歲..歲歲,回去…上課。”奶奶聲音很低,幾個字說了好久才勉強說完。
薑歲初聽清奶奶的話後,鼻尖又是一酸。
她搖著頭,固執道:“不要,我要守著奶奶。我要看著奶奶好起來。”
奶奶閉了閉眼,緩了口氣,“聽話,回學校….好好學習。”
薑歲初哭著搖頭,“奶奶,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知道奶奶時擔心耽誤她學習,可是奶奶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回了學校她也學不進去。
奶奶手指微微顫抖,想要給她擦眼淚。但是她渾身無力,連手指都使不上力。
這時,醫生護士走了進來。
醫生說:“探視時間到了,家屬先出去吧。”
薑歲初不得不離開病房,離開前她哭著對醫生說:“醫生,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奶奶。求求你了。”
醫生:“我們會儘力的,小姑娘。”
陸祉年看見薑歲初出來,立馬站直了身體向她走去。
薑歲初低著頭往外走,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雙熟悉的運動鞋。她愣了下,抬頭就看見陸祉年滿是擔憂的臉。
她望著他,鼻尖酸澀,“…年年。”
“嗯。”陸祉年低低應了聲,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我在。”
薑歲初手緊緊抓住陸祉年的衣擺,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低聲啜泣。陸祉年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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