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裡,香薰陣陣。
元順帝黑著臉坐在書案後,群臣焉頭耷腦的站在下方。
宴楚歌甫一進去,一道不甚熟悉的身影就衝了過來拉扯她的胳膊,“楚楚,對不起,我實在是扛不住了便認了。
表哥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我這麼多年的情分。
陛下說了,隻要坦白承認,就可以寬恕你的,表哥無言麵對你,先行一步了!”
匆匆說完幾句話,竟是一副要咬舌自儘的架勢。
說時遲那時快,離火放下鳳玄冥,一個飛踢,直接踹在了那人下巴上。
噗的一聲,那人竟是吐了兩顆牙出來。
“居然藏著毒牙回京私會,東方公子可真是情深誼長啊!”
離火說著,嫌惡的撿起一顆牙遞給一個大臣。
一隻腳踩在東方銳背上,動作駭人,言語卻甚是客氣,“北堂大人,您請過目。”
對方粗略看了一眼,將那牙齒交給一旁伺候的內侍,遂衝主位上抱拳。
“啟稟陛下,東方銳口中的確藏了毒牙。
而且,他方才故意歪曲您的話,明顯是想讓宴二小姐以為事情陛下已經認定他二人通奸之事了。
這有誤導誘供之嫌,若不是離火護衛阻止,他毒發身亡後便是死無對證。
綜上,臣以為榮親王府指控宴二小姐與東方銳私通之事疑點頗多,請陛下明鑒。”
刑部尚書話音一落,樓家主便怒道:“好一個疑點頗多!
宴楚歌勾結東方銳,借身份之便接濟東方罪臣,助其豢養私
兵,企圖謀逆之事你是提都不提一下。
北堂皓,老夫知道你是宴春秋的門生,但身為刑部尚書,如此偏私,恐怕不妥吧?”
天啟八大世家,傳世百年,早已紮根在三教九流之中,朝堂更是八大世家共有的舞台。
三公之中,除了樓家主這個另類,全由世家占據。
可有一個例外,便是聖文公府。
聖文公府祖先乃是中原大成至聖先師,也是第一任聖文公。
後來曆任聖文公都是天啟文人默認的領袖泰鬥。
不管當時的聖文公是在身在草野,還是官居廟堂,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會自動拜其為師。
天啟朝堂上文臣皆以拜入聖文公門下為榮,武將亦想方設法的與聖文公府結為姻親,以證明自己正統的世家地位。
但這也給了許多心術不正之人指摘聖文公府的借口。
就像是現在,刑部尚書北堂皓出身世家,乃是北堂家的下任家主,更深受皇帝信任。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根本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但就因為他是聖文公的門生,樓家主便橫加指責,恨不得借此推翻刑部尚書所有對他不利的論斷。
但北堂皓的確是聖文公的門生,被樓家主如此直白的點出來,他再為宴楚歌說話,就顯得好像真的偏私似的。
樓家主見刑部尚書被他堵的啞口無言,又將矛頭指向了宴楚歌。
和樓太後一樣,他也是一開口就將宴楚歌與東方銳私通的罪名扣實了。
輕蔑的眼神落在
宴楚歌臉上,樓家主諷刺道:“當著陛下和太皇太後,皇後的麵就敢肆無忌憚的大談南風館,宴公教出來的好孫女真是讓老夫長見識了。
還說沒有與這東方銳私通,若不是移情彆戀,誰家的女人會做出休夫這等荒謬之事。
還處處指摘榮親王世子殺良冒功,豢養私兵,巴不得翼世子死在詔獄裡。
你們說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女人?”
樓家主也是機靈,知道宴楚歌與東方銳私通之事始終證據不足,乾脆拿宴楚歌休夫,主動控訴鳳翼寒等事情說事。
在場的大臣無一不受男尊女卑思想的影響。
在這些人心裡,鳳翼寒是宴楚歌的丈夫,宴楚歌的天。
無論他做了什麼,宴楚歌要麼忍著,要麼自儘以全貞潔。
實在不行,還可以讓娘家出麵為她撐腰。
像是宴楚歌這樣自己寫休書休夫,自己在太子和皇帝等人麵前指控鳳翼寒,是他們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