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的語氣很敷衍。
偏偏,盛飛羽就像是聽不出來一樣。
“聽聞公主醫術高明,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沒有治療夢遊症的法子?”
“夢遊症?”沈雲綰淺淺一笑,語氣無辜極了:“盛大人不是說自己沒有夢遊症嗎?”
盛飛羽當然不可能親口承認。
哪怕義安公主對此心知肚明,他仍是編了一個蹩腳的借口:“本官有個親戚,時常會犯夢遊症,本官是代這個親戚問的。”
“據本宮所知,盛大人鐵麵無私,和京城之中的族人沒有任何來往。原來盛大人還有親戚嗎?”
盛飛羽人憎狗嫌,如果不是盛家的族人懼怕他的凶名,恐怕早就將他從族譜中除名了。
盛飛羽緊繃著一張臉:“本官記錯了。得了夢遊症的是本官的一個下屬。”
“盛大人,治病需要大夫‘望聞問切’;何況,具體的病情還要因人而異,沒有看到病人前,恕本宮無能為力。”
沈雲綰一口回絕了盛飛羽。
自己上哪去找一個得了夢遊症的下屬。
盛飛羽的腦門跳了跳,暗恨義安公主“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他卻沒有任何發作的理由。
盛飛羽用力磨了下後槽牙,心裡暗暗發狠:等到日後義安公主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有的是手段馴服這匹胭脂馬,讓她知道何為大丈夫。
眼下還不是跟義安公主算賬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得想法子延緩自己的“病情”。
特彆是自己的夢遊症這兩天頻頻發作,隻要一閉上眼,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亡魂就會闖入夢中來。
盛飛羽隻能提起武器跟那些亡魂廝殺,醒來後,屋子裡一片淩亂,翻倒的家具、踹壞的門扉,甚至……還鬨出了人命。
這些,盛飛羽隻能死死瞞著。
“義安公主,本官覺得你的安神茶不錯,義安公主能不能送給本官幾包?”
也隻有在喝安神茶的時候,盛飛羽突突亂跳的太陽穴才能安靜幾分,讓他不再頭痛欲裂,就連因為缺少睡眠造成的混沌感都因此消失了。
“安神茶?”沈雲綰掩去眼底的冷意。
“公主殿下放心,你的安神茶,我可以拿銀子來買。或者公主殿下喜歡什麼,我去為公主殿下搜羅來。”
女子嘛,喜歡的不就是珠寶華服、胭脂水粉,在這一點上盛飛羽很自信。
“幾包安神茶而已,本宮怎麼可能收盛大人的銀子。不知道四包夠不夠?”
沈雲綰嫣然一笑,表現得很大方。
盛飛羽生性多疑,聞言,目光中浮上了警惕之
色,義安公主剛剛還拒絕給自己藥方,現在怎麼這麼大方了?
沈雲綰就像是擁有一雙透視眼,不必盛飛羽開口,就已經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過盛大人,這安神茶是藥也不是藥,普通人喝了它,會有凝神靜氣的效果;病人喝了卻作用有限,隻能夠緩解身上的症狀,但無法根除。”
沈雲綰語氣頓了頓,玩笑道:“你那下屬喝了安神茶後,病情若是沒有好轉或者加重了,本宮概不負責。”
“公主殿下放心,他要是敢因為這個找公主的麻煩,我這一關就過不了。”
沈雲綰的話成功地打消了盛飛羽心頭的懷疑。
此刻得了四包安神茶,盛飛羽的心情好極了,至於義安公主後邊囉嗦的那些……
太醫院的太醫不都如此嗎?
盛飛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眼看著京城的城門赫然在望,沈雲綰的心情都變得明媚了起來。
終於可以甩掉盛飛羽這個狗皮膏藥了,再跟他多待上半個時辰,沈雲綰都要窒息了。
馬車走到了城門處,頂著冉冉升起的朝陽,一隊人馬跑到馬車前:“停車檢查!”
然而,當他們看到馬車另外一側的盛飛羽時,不約而同地彎下膝蓋:“參見大人!”
“都起來吧。”
盛飛羽朝著領頭之人擺了擺手:“京城裡頭怎麼樣了?抓到刺客沒有?”
聞言,領頭之人露出為難的表情。
“大人,屬下辦事不力,目前還沒有查到刺客的行蹤。會
不會……”
他小心翼翼地偷覷著盛飛羽的臉色,囁嚅道:“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盛飛羽想也不想地說:“絕不可能!”
給盛飛羽送消息的人是盛飛羽培養了多年的密探,因此,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消息的真實性。
至於刺客還沒有找到……
盛飛羽眯起眼,心裡頭已經有了主意。
“盛大人,既然你的屬下有要事找你,本宮就不必你護送了。畢竟這京城之內神武軍遍布,本宮不認為能有什麼危險。”沈雲綰正愁找不到借口甩脫盛飛羽,盛飛羽的屬下就來了。
“公主殿下,本官要去的地方正好跟公主府順路,公主殿下不用怕耽誤了本官的公事,更不用內疚。”
盛飛羽有了解決之策後,一直陰沉沉的臉色終於放緩了幾分,就連嘴角也有了一絲笑影兒。
沈雲綰隔著車窗的車簾望去,隻覺盛飛羽唇角的笑容比他時常掛著的冷笑還要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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