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後街裡,火星一點一點的閃爍著,顧修然點上了一根煙,和那群小混混站在一起,似乎說笑著什麼。
因為蘇先生沒跟蹤的經驗,不敢離得太近,所以聽不清楚,隻能隱約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詞彙。
那些小混混還拿出錢來,和顧修然分贓,大家點了錢,把錢全都收好。
小混混將煙扔在地上,壓低了聲音,蘇先生這次更聽不清楚了。
“明天乾票大的”
蘇先生有些著急,斷斷續續的,該聽的聽不見,隻隱約聽到什麼乾票大的。
到底乾什麼大的,怎麼也聽不清楚。
顧修然笑著說“好啊,你們放心”
然後蘇先生又聽到什麼“xx山”沒具體是什麼山,他也沒聽清楚,再仔細去聽,那些人已經不說這個了。
“呼”一聲,一陣秋風吹過來,蘇先生屏住呼吸,不過懷裡的塑料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那些小混混似乎聽到了聲音,立刻回頭去看。
蘇先生不敢再停留,趕緊轉身邁開大長腿就走。
小混混說“是不是有人”
“大哥,一個男人”
“背影是不是有點眼熟”
顧修然將煙扔在地上,眯著眼睛說“沒事,我知道是誰,放心,不會讓他礙事兒的。”
蘇先生趕緊走出小巷,到路邊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往家趕去。
他出來也沒開車,上了出租車,這才鬆口氣,心想著跟蹤果然是技術活,沒聽清楚不說,抓心撓肺的不說,還差點被發現了。
蘇先生心想,這種技術活以後還是交給北冥十四和安陽去做,自己這個畫精,就老老實實的開畫館和拍賣行賺錢才對。
車子很快停在小區門口,蘇先生下了車,拎著塑料袋上了電梯。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蘇先生走下電梯,一抬頭,竟然看到家門口有人站在那裡。
那人靠著牆,似乎等了蘇先生很久,竟然是顧修然
顧修然背著雙肩包,一臉靦腆的微笑,說“蘇先生,才回來麼”
蘇先生沒想到是顧修然,驚訝的說“你”
顧修然說“蘇先生,我有話想跟說,能請我進去麼”
蘇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眼顧修然,目測了一下顧修然,不是修者,沒有修為,身材也沒有自己高大,看起來還挺纖細,如果真的打起來,顧修然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蘇先生這才點了點頭,說“進來吧。”
蘇先生開門進去,隻是將門虛掩上,沒有關死,也是給自己留了一個餘地,萬一顧修然耍詐,自己也好有退路。
兩個人進了公寓房間,顧修然咬了咬下嘴唇,說“蘇先生您您剛才是不是都看見了”
蘇先生很直接的點頭,說“我看到你和那些搶錢的混混在一起,你還分了錢。”
顧修然一臉要哭的表情,說“蘇先生,那不是真的,是誤會,他們他們非要逼著我入夥,讓我去騙人,好幾次都找到了我家裡,我想搬家,他們就威脅我,還讓人來打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顧修然說著,就哭了出來,擦著眼淚,說“我我也不想這樣,我想報警來著,可是可是他們說這樣我也會被抓起來,蘇先生,您救救我吧,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先生皺了皺眉,似乎在考慮顧修然說的是不是真話,試探地說“那些人剛才跟你說了什麼明天你們要乾什麼”
“明天”
顧修然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著蘇先生,一雙霧氣蒙蒙的眼睛,裡麵水光晃動,像極了那副古董丹青圖
蘇先生說“既然你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那你可以說出來,你說出來我才能幫你,明天他們要乾什麼”
顧修然有些猶豫,咬著自己嘴唇,囁嚅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來,“刺啦”一聲,竟然解開了自己的運動衫外套。
蘇先生嚇了一跳,顧修然動作很快,直接把運動衫脫下來扔在一邊,然後又把裡麵的t恤也脫下來,快速走上前。
蘇先生趕緊後退了兩步,然後避嫌的轉過身去,嚇得他手裡的塑料袋都“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顧修然從後麵追上來,一把抱住蘇先生,急切的說“蘇先生,你是喜歡我的吧你之前幫了我那麼多次,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不如我們我們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彆人,我也是被迫的,好不好”
連郅琛把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看了看高聳的公寓大樓,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明明中午時候直接走了,結果現在又巴巴的跑來了,而且這次竟然到了蘇先生的公寓門口。
連郅琛把副駕駛上的塑料袋拿起來,裡麵都是傷藥,他中午帶給蘇先生了,不過當時走的匆忙,也不知道蘇先生到底拿沒拿走。
蘇先生臉上被玻璃劃破了,如果不按時換藥,可能會留疤,連郅琛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最多的還是放心不下。
連郅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要一閒下來,滿心裡想的都是蘇先生,晃來晃去的,簡直陰魂不散。
連郅琛認命的拿起塑料袋,下了車,走進公寓樓,上電梯,往蘇先生的樓層去。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連郅琛下了電梯,就看到蘇先生的房門竟然沒關,打開一個縫隙,裡麵隱約還有爭吵的聲音。
連郅琛心裡一緊,還以為蘇先生家裡招了賊,連忙大步跨過去,一把推開門
“咕嚕”
整好有個什麼東西滾到了連郅琛的腳邊,他低頭一看安全套。
還是一兜子,大約五六盒
天地良心,那都是北冥十四買的,不過因為安陽不讓他帶回家,所以北冥十四大方的送給了蘇先生。
顧修然突然撲上來,塑料袋就掉在了地上,哪知道這麼巧,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塑料袋裡那些羞恥的東西,就滾到了來人的腳邊。
“連連”
蘇先生一抬頭,“轟隆”,堪稱是五雷轟頂,這簡直是就是煉獄級彆的修羅場
連郅琛先看到了滾了一地的安全套,然後又看到了顧修然和蘇先生兩個人曖昧的模樣。
連郅琛的臉色“唰”的一瞬間黑了下來,陰霾的仿佛要刮暴雨,最後隻是沉著嗓音,說“打擾了。”
他說著,轉身退出去,“嘭”一聲,還幫忙帶上了門。
蘇先生“”這什麼情況
蘇先生趕緊一把甩開顧修然,顧修然的體格果然不是蘇先生的對手,被甩的跌倒在地上,蘇先生邁開大長腿跑著去追。
連郅琛已經上了電梯,正好關門,留給蘇先生一個冷漠的眼神。
蘇先生“草”了一聲,另外一部電梯剛好在樓下,也不上來,趕緊衝進樓梯間,跑著往下衝
安陽和北冥十四看完了電影,是安陽新晉男神envy的大作白名單。
經過上次腥風血雨之後,envy終於平反,人氣不降,反而比之前更加出名了,漫畫白名單很快動畫化,而且出了劇場版,上了大熒幕。
這次白名單的陣容非常強大,果然看起來又刺激又驚險,而且節奏緊湊,環環緊扣,最後還是envy欽點的大團圓結局。
安陽看的特彆癡迷,讓北冥十四想好的什麼電影院親親,電影院牽手之類的曖昧場景,都沒有發生
電影結束之後,安陽還特彆激動,說“太好看了,咱們明天來二刷吧。”
北冥十四“嗬”的冷笑了一聲,一副“寶寶鬨脾氣了”的表情,說“電影好看,還是我好看”
安陽“”北冥寶寶找、找茬兒吧
電影正在散場,八點場座無虛席,這時候散場通道裡還都是人,北冥十四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屬於正常音量,結果旁邊的路人們聽的是一清二楚。
有兩個女孩立刻捂嘴笑起來,小聲的竊竊私語著。
“哇好帥啊”101nove.com啊”
“是啊,比明星還帥,小攻是模特吧,身材這麼好”
“小受害羞了害羞了,你看。”
安陽“”這不是害羞的,這是羞恥的,有本質區彆。
而北冥十四壓根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兩個人從散場通道出來,安陽的手機就響了,不過不是標誌性的鈴聲,而是視頻通話的鈴聲。
安陽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蘇先生。
安陽狐疑的接起來,蘇先生的大臉特寫立刻出現在屏幕上,嚇了安陽一跳。
蘇先生嘴裡像是含了茄子,說“安安陽啊來來來來喝酒”
安陽“”
蘇先生顯然是醉了,好像在酒吧裡,特彆昏暗,而且亂七八糟,後麵燈光閃來閃去,閃得蘇先生的臉青目獠牙的。
安陽皺著眉,說“你這是在哪浪呢不是跟蹤去了麼”
“什麼”蘇先生對著手機喊“什麼我在家啊今天家裡人真多啊”
安陽“”
北冥十四無奈的說“醉的不輕。”
還好安陽機智,看到了蘇先生手邊餐巾紙上的商標,是個酒吧的名字。
北冥十四開車往酒吧去,兩個人決定把醉鬼撈出來。
安陽說“也不知道蘇先生怎麼了,不是說跟蹤嗎,怎麼轉頭去喝酒了”
兩個人很快趕到酒吧,蘇先生正蹲在吧台上喝酒。
對,蹲在吧台上。
好些人圍觀蘇先生,還有錄視頻的,幾個女孩子笑著說“小哥哥,一個人喝悶酒麼跟我們去跳舞吧”
安陽趕緊擠進人群,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說著,對著蘇先生招手,說“蘇先生,下來快下來”
蘇先生抱著酒杯,蹲在吧台上,朝著安陽傻笑,兩頰就跟塗了腮紅似的,紅彤彤的,嘿嘿一笑,說“蘇蘇先生,誰”
安陽翻了個白眼兒,喝酒喝的忘了自己是誰,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安陽改口說“話癆,下來”
蘇先生一聽,立刻從吧台上跳了下來。
安陽“”非得叫他小名兒。
北冥十四去結賬,打算把蘇先生直接暴力抗走,不過蘇先生寧死不從,一定要喝酒,和兩個人訴苦。
安陽聽得斷斷續續的,蘇先生喝醉之後車軲轆話來回說,說了五十分鐘,安陽聽得頭都大了,終於聽懂了。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反正連郅琛不理他了。
安陽奇怪的說“啊連先生不是從中午就不理你了麼”
蘇先生“”插刀狂魔,心口疼。
蘇先生抱著酒瓶,說“算了,還是喝酒吧喝”
北冥十四一臉麵癱的說“你擺明了就是喜歡連郅琛。”
“誰說的”
蘇先生一口否定,說“不是。”
北冥十四淡定“是。”
蘇先生堅定“不是”
北冥十四淡定“是。”
蘇先生炸毛“不是”
安陽“”
這種沒營養的對話,原來是都是北冥十四的鍋,之前冤枉了安舒,原來北冥十四和蘇先生也可以進行這種沒營養對話,三遍以上。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就聽蘇先生泄氣說“是就是吧”
其實安陽早就看出來了,蘇先生對連郅琛似乎有點什麼,不然也不會巴巴的一直追著連郅琛要解釋了。
蘇先生抱著酒瓶撒酒瘋,車軲轆話來回說“其實其實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連郅琛是蘇先生主人的轉世。
換句話說,其實連郅琛和蘇先生的主人那麼像,不是巧合。
蘇先生是畫精,他的生命很長,隻要修為得當,他可以做到天地同壽,而他的主人,也就是畫出他的人不同,隻是個普通的人,不停的經曆生老病死,不停的轉世輪回。
這一千多年來,蘇先生一直默默的尋找著那個人,默默的看著他,儘量不產生交集,儘量不打擾他的生活。
因為說到底,蘇先生不過是一副古畫,不過是那個人畫作之中的一幅。
如果說有什麼特彆,那就是他的主人,似乎很中意蘇先生這幅畫,當然,中意的並不是古畫本身,而是畫中的人。
蘇先生明白這個道理
蘇先生說到這裡,突然安靜下來,說“沒想到這輩子我們有這麼多交集,是我太貪心了”
安陽聽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和蘇先生有所共鳴一樣,仿佛記憶的深處,也有什麼,讓他尋找了一遍又一遍,執著了一次又一次,那種感覺刻骨銘心,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安陽拍了拍蘇先生的肩膀,說“給連先生打電話吧,告訴他你的想法,直接說出來,一直誤會著也不是辦法。”
蘇先生一臉猶豫,安陽把手機塞在他手裡,說“快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蘇先生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把電話播出去,不過因為手抖,又撥了視頻通話。
電話響了兩聲,大家還以為連郅琛不會接聽,沒想到直接就接通了,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連郅琛的影像。
連郅琛皺了皺眉,說“你在哪裡”
蘇先生登時結巴起來,說“喝喝喝喝喝酒啊”
連郅琛又皺了皺眉,眼神有些不讚同,雖然故作冷漠,但是又顯露出稍許的擔心,說“你身上還有傷口。”
安陽一聽,立刻拱了拱蘇先生,讓他表白,這是大好機會啊,雖然蘇先生說連郅琛不理他了,但是安陽看得出來,連郅琛還是很關心蘇先生的。
蘇先生得到了安陽的“鼓勵”,深吸了一口氣,說“連郅琛”
他說著,盯著屏幕上連郅琛的影像,一開口,登時走音兒了,說“你你還為自己多帥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就是把你當替身替”
他的話還沒說完,安陽一把捂住蘇先生的嘴,說“不是表白麼怎麼一言不合就翻車了”
蘇先生緊張的說“翻翻車了我也不知道,我一張嘴就這樣了”
安陽“”說好的遊走花叢,從來不失手的花花公子呢
連郅琛聽到這裡,皺眉說“替身”
這個時候,突聽“哢嚓”一聲,連郅琛那邊有點雜音,似乎有人走了進來,隨即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連總,明天連老去踏青的事情已經準備好了,線路已經發送到連總的郵箱裡哦對了,因為明天是節假日,所以去白鬆山的路程,可能需要三個半小時,比預期多了半個小時。”
連郅琛說“好,我知道了。”
隨即又是“哢嚓”一聲,那助理似乎帶門出去了。
蘇先生一聽,腦袋裡暈乎乎的,喝了酒有些耍不開,說“什麼什麼什麼山你說什麼山”
連郅琛本來等著蘇先生繼續說剛才的問題,結果蘇先生一直打岔,連郅琛就說“你說我是替身是什麼意思”
蘇先生說“什麼替身你彆打岔連老爺子明天要去什麼地方什麼山怎麼這麼耳熟啊”
連郅琛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下去了,冷淡的說“沒事我要掛了。”
蘇先生哎了兩聲,說“彆掛彆掛”
他說著,抱著手機趴在吧台上就睡著了。
連郅琛一陣沉吟,說“麻煩你們照顧他一下。”
安陽有些無奈,剛要答應,結果北冥十四已經搶先說“連先生,你可能不知道,蘇先生除了異性緣兒不錯之外,其實同性緣也不錯”
北冥十四說著,還“友好”的笑了一下,做出看表的手勢,說“半個小時之內,如果你不來,會有彆人把他接走。”
連郅琛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北冥十四又放送了一個“友好”的笑容,說“還有二十九分三十二秒。”
安陽“”北冥十四甜甜不隻臉皮厚,而且異常陰險。
安陽可不知道,北冥十四是做了一輩子一國之君的人,誰能比國君還陰險狡詐
安陽隱約的直覺告訴自己,要為自己以後捏把汗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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