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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振衣飛石(183)(1 / 2)

生隨死殉!

陳琦所患風痹之症日益嚴重,告假的日子終於變得比入宮值守的日子還多。

他的病情超出了謝茂的預料,吳善璉與單學禮目前都還是內閣的中堅,謝茂暫時不想讓這二人跟著陳琦告老,可是,若陳琦退了,以年資論,必然是吳善璉接任首輔——當然,皇帝直接指認簡拔新首輔也未嘗不可,但是,這種直接指派不合常情,吳善璉與單學禮若在閣,未必對新首輔服氣,也很容易讓吳善璉與單學禮覺得沒麵子,乾脆撂挑子不乾了。

這種事情任是謝茂也沒辦法,扣了半天腦袋,隻有一個字,拖。

風痹是吧?在家養著叫太醫治呀!你陳琦要是乞骸骨回老家了,朕難道還能撥個太醫跟你回老家去?總而言之,病得起不來也要在首輔之位上占著位置,給你批半年假,好不了再批半年,反正半年半年地休唄,隻要沒病死了,就得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釘著。

朝臣對皇帝這個操作甚為驚訝,對吳善璉就難免抱著幾分同情皇帝是有多討厭你呀?

吳善璉性情耿介剛烈,還帶了一點兒古板,特彆容易想不開。一邊念著皇帝聖恩不能心存怨望,一邊又確實忍不住想,皇帝就這麼討厭我,我就真的做不得首輔?——陳琦還好端端地在府上養著病,太平二十年剛入冬,吳善璉就生了一場大病,沒撐過冬至就病逝了。

畢竟吳善璉年紀大了,老人病熬不過冬天也是常理,謝茂與朝臣們都沒想過他是被氣死的。

喪報進宮之後,該治喪治喪,該議諡號議諡號,謝茂也不吝嗇幾個祿米,給吳善璉蔭封子孫,孝子扶靈還鄉後,在老家鑿碑立牌坊,正是生前風光死後哀榮,朝臣覺得皇帝與吳閣老君臣相得,吳家後人覺得皇帝聖恩浩蕩,誰都不能體會吳閣老的憋屈——

生悶氣把自己氣死了,同僚、子孫愣是沒一個人看出來,這也是一大奇事。

單學禮就和吳善璉不同,他這人心思活泛想得開,因與林附殷有親,自知與首輔之位無緣,一向沒什麼妄想。他是天官飛升入閣,論資曆,和黎洵也就是前後腳的事。聊一聊年師,黎洵比他還早三年。所以,他特彆想得開。

陳琦常年告假,單學禮自動退讓,黎洵在內閣就成了沒有首輔之名的實際首輔。

這一年,黎洵孫女與黎王府世子謝圓大婚成禮,皇帝讓常年守著東皇閣的黎簪雲進了上書房。

如今皇三子、皇四子年紀都大了,上書房的師傅們主要給小皇孫們講學,然而,哪怕有內閣“首輔”,黎王府姻親的雙重身份擋著,黎簪雲進上書房一事還是在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彈劾的折子刷刷刷疊了幾籮筐,看得黎洵頭大無比,恨不得叫女兒回家老實待著去。

“這是衝著小黎愛卿?還是衝著黎愛卿?”

謝茂喜歡坐在內閣聊天,這會兒就在陡然暴增的彈劾折子邊上翻看,“叫小黎愛卿到上書房給皇孫們授課,這是朕的旨意。這麼多人不滿呐。”

他翻了幾本,也不見得多生氣,反而還笑了笑,說道“說辭也不新鮮。無非是女子入朝乃牝雞司晨,眼看就要國破家亡了——有這本事,怎麼不同太後說去?”

十多年前,太後還年輕健康的時候,但凡皇帝不在京中,就是太後監國,誰又敢吭一聲氣了?

黎簪雲就是黎洵的女兒,他實在不方便說話,隻能沉默回避。

單學禮則是林黨中最先向太後投誠的老狗腿之一,才想拿易經講一講天地陰陽的道理,給皇帝找一點理論支撐,皇帝已哂笑道“朕竟想不到,朝中還有這樣迂腐禍國之論。折子這麼多,朕無暇一一駁斥,老大人們政事繁瑣,也不必為了這些玩意兒花費心思,朕看,不如從禮部挑人上來,就和他們好好論一論禮嘛——”

挑人上來,上哪兒來?

文華殿裡坐著的四位閣老都緊了緊神,眼巴巴地看著謝茂。

謝茂直接就點名道“朕記得南郡神童百裡愛卿,本經就是《禮記》吧?文老尚書在世時,還誇他學得明白。如今是在禮部任何職?”

百裡簡是東勝黨文宗費涓的關門弟子,在仕林名聲極大。

他出身蠻地,卻能在中原領袖群倫,十七歲時一甲狀元及第,是繼趙良安之後的又一名謝朝神童。

加之本身師門也很給力,短短十年之間,就混進禮部晉了五品官,誰也不覺得紮眼。

十年前南明派折戟沉沙,為南明派充當馬前卒的東勝黨卻意外地不曾傷筋動骨。

——東勝黨的中堅都是前朝黨爭的受害者,南明派搞事的時候,這些人不是藏得極深,就是還在流徙途中沒能被撈回來,想牽連也牽連不上。

一個延續了百餘年出了無數大儒文宗的頂級學宗,隻要朝廷不曾掘其根苗,壞其道統,下旨永不錄用其學派子弟,那麼,它本身的恢複能力就會極其可怕。隨著百裡簡在京中聲名鵲起,皇帝私底下還通過襄國公府給費涓撥了個太醫,原本還有幾分躊躇的東勝黨就迅速殺了回來。

南明派已經徹底邊緣化了,這一回東勝黨以費涓一脈為首,抱的是謝朝最粗的金大腿——皇帝。

如今的內閣末席李璣,就是禮部出身的東勝黨人,費涓的得意門生。

百裡簡是李璣的小師弟。皇帝要挑小師弟“上來”,李璣連忙答道“回陛下的話,百裡簡目下在禮部儀製清吏司任郎中。”

“這衙門差事也不著急的嘛。叫他來看折子,好好給朕與這群迂腐之人論一論禮。”謝茂拍板道。

儀製清吏司掌管朝廷諸禮,主官就是五品郎中,不是閒差散官,還真不是閒職。然而,皇帝非要說人家衙門差事不著急,臣下誰敢強嘴說不啊,他挺忙的?說不得皇帝就正中下懷,行啊,那叫他直接內閣行走吧,另外找個人頂他禮部的缺——找誰哭去?

和內閣閒扯完畢,謝茂回太極殿換了常服,就從密道回襄國公府了。

這兩日衣飛石休沐。

一條密道走了十多年,謝茂閉著眼睛都知道哪兒要拐彎,從觀雲小樓出來時,衣飛石已經擺膳等著了。衣飛石等他時一向虔誠,不會另外找事情消磨時光,就是認認真真地等著。

謝茂看著衣飛石脊背挺直端坐案邊的身影,臉上不知不覺帶上笑容“免禮,免禮。”

相伴二十年了,皇帝叫免,衣飛石也不堅持跪下磕頭,仍是躬身謝了謝,就上前服侍皇帝更衣脫靴,親手遞了濕毛巾,問候道“陛下在宮中用過膳了麼?”

“沒用,朕想與你一起。”謝茂換了鬆快的燕居服,仰頭就倒在衣飛石懷裡。

衣飛石拆了他發髻上的簪子,替他揉按頭頂穴位,問道“陛下乏了麼?先吃一碗粥,歇個午再起來?”

衣飛石熏衣愛用青柏香,聞著就是一片蒼翠青森的味道,不過,謝茂仍是能在衣香之下,聞到獨屬於衣飛石體香。體香這個東西很玄妙,有時候離得近了才能聞到,有時候極親近的人才能聞到。

謝茂覺得衣飛石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挨得近了,聞著就特彆舒適愜意。

他跟衣飛石一說,把衣飛石弄懵逼了,味道?汗味嗎?當天晚上,衣飛石在盥室裡洗了半天都不肯出來,找了十多個服侍他盥洗的宮婢,一個個湊近了聞,從腋窩聞到腳丫子,把下人也弄懵逼了,再三保證絕對給他洗乾淨了,絕對不臭,衣飛石才將信將疑地出來。

這事兒把謝茂笑得不行,反問衣飛石,難道你就聞不到朕身上的味道嗎?

衣飛石自問鼻子是很好用的。他是習武之人,五感比一般人都更強些。皇帝非要問他,他湊近皇帝身上深吸一口,全是熏香的味道,哪有什麼其他的香氣?又不好意思駁了皇帝的麵子,撒謊道“好像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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