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隨死殉!
二人相處時始終沒有尋常情侶的輕鬆隨意,擱尋常兩口子爭執到這個地步,一方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兩口子之間有什麼道理可講?可衣飛石不同。謝茂質問他為何害怕,他就必須給謝茂答案,並且可執行的解決方案——這是為臣的本分。
現在衣飛石自己都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也不想隨便搪塞,老實回答說“我也不知道。”
他的寢衣領口被謝茂捏了兩次,起了褶皺。
他自己慢慢理順衣領解開寢衣襟帶,想要脫掉最後一層衣裳。
才露出頸項,他又後悔了,一把將衣裳裹住了,悶著頭上了床,倒在謝茂身邊。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從來沒這麼胖過。我怕被看見。”衣飛石聲音沉悶。
謝茂側身低頭,用小手指戳衣飛石的耳朵“被我看見了,會怎麼樣?”
“我知道不會怎麼樣。何況,我也不會永遠這麼胖。”衣飛石不撒謊,他心裡很清楚,皇帝不會為一時癡肥厭棄自己,就算自己一輩子都腆著肚皮減不了重,皇帝也不會厭棄自己,頂多是不親近罷了。
他握住謝茂的小手指,仰頭看著謝茂年輕英俊得近乎囂張的臉“陛下。”
“嗯?”
“陛下真好看。”
“陛下這麼好看,你還躲著麼?”謝茂捏住他的鼻子,“你如今不是老夫了吧?”
衣飛石一愣。
謝茂已將他死死壓在床上,抬起手,啪啪在他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
衣飛石瞬間就被揍懵了,耳根至臉頰赤紅一片,急道“那也不能……”
“不能?”謝茂低頭俯視,鼻尖幾乎與他臉頰貼在一起。
衣飛石太習慣這種角度了。每回皇帝這麼對他發狠的時候,他都會被震得目眩神迷。
“我如今一身癡肥,陛下動手也不好看。”衣飛石討好地摟住他,隻覺得滿懷火熱,燙得自己口乾舌燥,“等我瘦出腰身來,伏在榻上,……才好看。”
謝茂都被他氣笑了。
衣飛石不知道為什麼害怕,怎麼都解釋不了,謝茂也不想逼問為難他。在謝茂想來,無非是到了新世界,換了新身體,各種不習慣罷了。已經挑明說了,他相信衣飛石不會再躲著自己。
這會兒鬨著拍拍屁股,也隻是愛人間的小情趣,幫著衣飛石緩頰下台。
——自從衣飛石蓄了須,就不許他狎戲褻鬨了。他以為衣飛石是升格做了祖父,自重身份,今天才終於明白,原來衣飛石是覺得不好看了。玩鬨一下,還得顧著好不好看!
“那咱們今天能減肥麼?”謝茂歎了口氣,伏在衣飛石身上,蹭蹭他。
衣飛石臉更紅了,呐呐說“減呀。”
※
上午十點半,容錦軒就到了。
他帶了一組八人的粵菜大廚團隊,一卡車炊具、餐具和食材,準備請謝茂和衣飛石吃飯。
廚師們兢兢業業地煲湯、備料,準備的是晚餐。容舜通知了白天大概會睡覺,容錦軒中午也就隻吃了一碗牛肉麵,待在樓下的小書房裡打打電話,看看電視。
哪曉得中午近一點時,就遇見了準備去門外打拳的衣飛石。
“石先生?這麼早起來了?”容錦軒連忙把手裡的雪茄摁熄了,起身打招呼。
“容老爺。”衣飛石已經打算在容家混個西席,對家裡長輩還是得客氣些,不過,他聲音放得很輕,“昨夜回來得晚些,我家先生還在休息,您再稍等片刻?”
容錦軒跟著放輕聲音,不住點頭“您二位辛苦,辛苦。您先吃飯?”
衣飛石拍拍自己的肚皮,示意一下,輕笑說“我去打趟拳。”
“哎喲,那得見識一下。”容錦軒特彆捧場,又遲疑地問,“能圍觀吧?”
衣飛石看他背後就跟著一個瓜頭瓜腦的助理,心想,圍觀這個詞倒是有趣。笑得滿臉隨和“不妨礙。外邊冷,您注意保暖。”
衣飛石貼身穿著標準製服,外邊套著運動服,恰好這天出了太陽,他在陽光下吸氣吞吐,慢慢揉搓經絡,從頭臉開始直到全身。熱身之後,他開始打自己那一套荒腔走板的拳法。他打拳很慢,也沒什麼花頭,容錦軒看了一會兒就無聊死了,又不好意思轉身離開,隻好乾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