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歡在賽車場馳騁的感覺。
在極致的速度下,什麼事情都會變得很小。
風會將一切拋在身後,包括心中那團散不去的鬱氣,和如鯁在喉的悲傷。
“都不喜歡。”
……她是這樣說了吧?
等他終於刹下了車之時,天色已經漸暗。
冬天的白晝變短,深藍色天空綴著幾顆半明半昧的星,很快被一朵厚重的烏雲遮了去,翻滾湧動著即將落下的雨。
耳朵有點難受。
被引擎摧殘過的後一直留著嗡嗡鳴聲,像被什麼悶堵著一樣。
陳聞也揉了揉,覺得一點也比不過心裡的難受。
“都不喜歡。”
為什麼?
是因為他太幼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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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幼稚也明白,感情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到底要怎麼去追究原因好?
心又開始鈍鈍地疼痛起來。
像細細密密的刺在紮,疼得他呼吸都打著哆嗦的顫,要反複深呼吸幾次才能平複下來,不至於再次將滾燙湧上眼眶。
到他平常回家的時間了。
許馥今晚在家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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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聞也推門進來的時候,許馥正和陸時零也剛回家。
推門聲驚動了正在給許馥解圍巾的陸時零,他抬眼看了陳聞也一眼,兩人彼此都無話。
“這就是我那個鄰居弟弟,”許馥笑眯眯和陳聞也打招呼,轉頭介紹陸時零,“我男朋友。”
心裡加了一句,不過馬上就不是了。
算他有用,臨分手前還能派上最後一點用場。
陸時零仔細地將她圍巾解下掛好,又幫她脫大衣,忙前忙後的模樣帶著不少驕傲和炫耀,連和陳聞也打招呼的語氣都變得高高在上,“弟弟好。”
陳聞也沒說話。
他一身黑衣,手插在兜裡,懶散地倚在門口,一時沒有進來的意思。
“進來呀,小也。”許馥招呼他,“門關上,風大。我們馬上上樓去了的,不打擾你。”
陸時零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刻,他簡直像是死刑被赦免一般。
天知道這幾天他過得有多麼頹廢,什麼女人都嫌煩,連帶著那麼幾個兄弟都招人厭了起來,每天隻一心思考怎麼能挽回這段感情。
功夫不負有心人。
……他今天表現得還可以是嗎?
過去了短暫的幾秒不可置信後,陸時零終於整個放鬆下去,失而複得的喜悅猛地撲來,眸中都泛起些水光,攬上了許馥的腰,呢喃道,“馥馥……”
陳聞也聽話地關上了那扇門。
動作很輕,也有些遲緩。
許馥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他很認真地聽,但聽不太清楚了。
“那我們先上去啦。”許馥道。
許馥從小到大經曆的修羅場絕不算少,這才兩個男人對峙罷了,根本就是小場麵。
她上初中還是高中的時候,那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學校裡的男孩子都喜歡搞什麼幫派,還有兩個學校的幫派因為她在學校門口火拚了起來呢。
那時她都淡定得很,老師來問,她隻無辜地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沒說錯啊。
他們打架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隻是隨隨便便說了幾句話,衝他們笑了幾下而已——是他們自己誤會了,她可是個一心認真學習的尖子生啊。
那場架打得不小,住院了好幾個男孩,她都沒去探望過一次,隻覺得他們愚蠢。
她是真心實意地,認為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但她卻在此時此刻,莫名其妙生出了種心虛的感覺。
尤其不願意去看陳聞也此時的表情。
昨天他剛認真地告了白,今天許馥就這樣來打他的臉,著實惡劣了些。
她以為陳聞也會生氣,會惱羞成怒,甚至會遷怒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