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於是許馥清清嗓子,柔聲喊他,帶了幾分哄人的味道,“……小也。”
陳聞也仍舊毫無反應。
於是她繼續哄,像哄小孩一樣,“生我的氣了?”
陳聞也竟然仍舊毫無反應!
許馥突然感覺一股無名火湧了上來。
鬨什麼脾氣呢?叫人也不答應。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都說了“不喜歡”,這是她的家,她帶男朋友回來也正常吧?
給誰臉看呢?
以為她就很開心嗎?
“畫什麼呢?”許馥勉強壓下心頭火氣,但語氣已經衝了些,“叫你也不答應一聲?”
好的,很好,還是不理人。
真能耐哈。
“陳聞也,”許馥一字一句咬著念他的名字,幾步走上前去,“我是不是在和你說話呢?”
她騰騰地走到他身旁,站在了桌旁邊,陳聞也才停了筆,怔怔抬起頭來。
表情並不像是生氣,反倒像是受到了些許驚嚇。
眼睛裡有紅紅的血絲,發也比平時淩亂了些,定定地看著她,眸微微睜大,瞳仁純澈,更多地是迷茫,好像不知道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模樣淩亂的時候反而顯得動人。
許馥看到那張臉就莫名心軟了一點。
她看向那紙,上麵畫的好像是賽車的草稿,完全看不懂。
許馥對車沒什麼興趣,她斟酌著又望過來,問他,“怎麼不理我?”
陳聞也怔忡地看向她,像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許馥也安靜地注視他,等待他開口。
對視良久後,陳聞也站起身來,卻一個踉蹌,直直地往許馥的方向砸過來。
許馥下意識伸手去接,幸好他反應快,雙手迅速撐住了後麵的桌子,勉強站穩了,但腦袋還是重重地靠在了她肩上。
這個姿勢像是把許馥環在了懷裡。
他胸膛劇烈起伏,在她肩上混亂急促地喘息,把許馥嚇了一跳,她忙去探他的額頭,“怎麼了?又燒起來了?”
觸感溫涼,並沒有發燒。
陳聞也仍隻是沉默,一句話都不說。
平時那麼多話,這會兒鬨什麼脾氣?
許馥有點著急地拍他的背,“哪裡難受?說話呀。”
陳聞也緩了良久,終於開口。
聲音很輕,帶著些不確定,“……你在說話嗎?”
許馥動作僵住。
他終於站穩了,忍過了那股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站穩的第一件事,是後退一步,先鬆開了許馥。
“抱歉,頭暈了一下。”他垂下頭小聲解釋,像怕被誤會沒有分寸。
溫暖的懷抱驟然離去,留下許馥睜大雙眸呆呆地站在原地,窗戶開著,風微涼,卻讓心都冷得打顫,像空去了一部分。
她開始結結巴巴起來,“我在門口……”
她想說,“我在門口叫你,你沒聽到嗎?”
可她剛開了口就被陳聞也打斷了,他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正在說話。
“我聽不到……”陳聞也頓了頓,抬眼看向她,遲疑地又問,“你在說話嗎?”
……冷靜。
許馥深吸一口氣。
許馥,冷靜。
可普通的突聾,怎麼會兩隻耳朵都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去醫院,要立刻去醫院,先把激素打上。
她當機立斷地伸手去拉他的手,轉身拽著他轉身就往外走。
陳聞也怔了一下,沒有掙脫,乖乖地被她拉住。
他晚上睡不著覺,乾脆起床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