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聽不到。”
“今天也聽不到。”
好轉的不夠明顯就算了,陳聞也發覺自己在慢慢地失去一些本能。
剛剛失聰之時,他很能夠確定自己是否在說話,說話的聲音大或小。
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陳聞也開口說話的機會越來越少,已經不是很能夠判斷了。
他剛剛出聲了嗎?吐字準確嗎?聲音突兀嗎?
會不會太小聲,讓她聽不到?
會不會太大聲,不小心吵到了她?
……乾脆也打字好了,反正許馥也是和他打字交流的。他想。
這天許馥來查床時,陳聞也決定也開始打字與她交流了。
他掏出手機來,把提前打好字的手機遞給她。
[耳鳴的時候很頭暈,但今天睡得還可以。聽力也和昨天差不多。]
他以為自己描述的已經足夠清楚了,許馥會像往常一樣將注意事項發給他,之後就離開病房,這樣更節省她的時間。
沒想到許馥卻一反常態地蹙起了眉來。
[我打字,你說話。]
陳聞也開始耍起賴,他笑著,不出聲,隻打字。
[那樣不公平。我也想和你一起打字。]
許馥一反常態,不與他插科打諢,態度極其強硬。
[陳聞也,說話。]
陳聞也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
[一樣的。我想打字。]
許馥深吸一口氣。
心臟跳的劇烈,這口氣吸得顫顫巍巍,嘴唇都跟著微微打起抖來。
在曆史的長河裡,曾有長達幾千年,人們都把聾人直接當做啞巴,“聾啞人”一詞也由此而來。
天生的失聰者,聽不到聲音,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學習語言的能力,也因此被人們認定為“智商受限”,甚至曾被剝奪就業、結婚等基本人權。
直到後來手語問世、普及,聾啞人才重新擁有了人權。
後天的失聰者也是一樣,會自然而然地慢慢失去語言的技能,變成啞巴。
從不願張口說話開始。
許馥低頭打字。
[我很喜歡你的聲音。]
[陳聞也,乖乖說話,好麼?]
陳聞也看到後怔了一下。
眼睛眨巴了幾下,想象那是照相機,畢竟是許馥的手機,消息沒有發給他,隻好多看幾眼,把它牢牢記在在心裡。
她真的第一次對他說了“喜歡”。
邊看邊確認,緋紅之意慢悠悠地爬上他那聽不到聲音的耳朵尖。
許馥聽到他結結巴巴地小聲開了口,“……好。”
從什麼時候起,他的聲音竟然會夾雜了些含糊和不確定?
她居然從來沒有注意。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許馥下意識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乖。]
失去了聽覺後,陳聞也其他的感覺開始變得格外敏感。
她白皙溫涼的手觸碰上來,抓揉的動作很輕,但每一下都如過電一般,需要很克製地眯起眼睛。
他很配合地垂下腦袋,讓她揉得更不費力氣。
……觸感實在很好,像上好的綢緞,像溫馴的小狗,是極為柔軟的服從。
許馥被那柔軟撼動。
正是天氣晴朗的時候,鮮花被擺在了窗台上,剛噴過水,花瓣上沾染著水珠,迎著陽光盛放。
她收回了手,低頭打字。
[明天出院回家吧,我給你配助聽器。]
第36章
戴上助聽器的感覺實在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