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他很費力地張口說著不成詞的單字,配合著手勢,陳聞也微微蹙起眉來,仔細地看向他,試著理解他的意思。
小男孩比劃完,王琳琳剛想給陳聞也翻譯,他卻直接向那小男孩點了點頭。
“嗯,”他道,“你說的很對。是這個意思。”
陳聞也想了想,指了指他,食指一敲,豎起個大拇指來。
那是許馥剛對他做過的手語。
她挑了挑眉。
小子,學得還挺快。
陳聞也好像覺得講的差不多了,筆往畫架上一擱,道,“現在大家自己來畫一畫試試吧。”
“……我們的美術老師生病了,這是臨時請來的誌願者,”張閱雨邊向大家介紹,邊向前走,“聽障小朋友會更依賴眼睛,對形狀、色彩這些都更敏感一些。我們的老師上課時,會特意不讓他們看到口型,在培養孩子興趣愛好的同時,幫助他們鍛煉聽力。”
陳聞也站起身來。
他百無聊賴地將雙手環在胸前,望著教室裡的學生,一轉身,才發現身後的窗外竟有人興致勃勃地觀摩著他上課。
許馥抿起唇,笑意明亮,對他眨了眨眼睛。
然後雙手在胸前輕輕鼓了鼓掌,又豎起兩個大拇指來。
陳聞也的笑意還沒抵達唇邊,旁邊的陶染突然伸出手,攬過了她的肩膀。
他遮擋了陳聞也的視線,輕聲道,“走了,馥馥。”
手搭在許馥肩的那一瞬間,陳聞也周邊的氣壓瞬間低了好幾個度。
那動作太過於自然而然,許馥好像沒意識到什麼不對,也沒和他打招呼,就直接就和陶染一起離開了。
陳聞也冷著臉開始在教室裡焦躁地巡邏。
怎麼還不下課?
一上午這麼長的麼?
他們去哪兒了?
真想剁了陶染那家夥的狗爪子!
他在教室裡轉到第三圈的時候,一個小女孩不堪重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小姑娘名字叫萱萱。
她剛植入人工耳蝸不久,年紀也小,剛來這個學校,還不太適應。
課上本身就聽不明白,結果老師竟然還生氣地在她身邊來回走動,她覺得老師一定是看到她的畫了,覺得她畫得不好,才會生氣的。
她除了哭的第一聲發出了聲音,後麵便全都是默默的流淚,仿佛也怕的忘記了應該如何發聲一樣。
“這,”陳聞也咽了下嗓子,求救的眼光望向王琳琳,“……王老師?”
“哎呀,小也老師,”王琳琳笑眯眯道,“你嚇到萱萱了。”
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顯然想讓他自己嚇的自己哄。
陳聞也頭痛地按住眉心。
許馥被陶染輕輕拍了一下,才發現大部隊都已經走到前麵了,忙匆匆跟上了腳步。
她觀摩陳聞也上課,一看就看入了神。
他上課的模樣……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樣。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還以為會是那種很有親和力,很有耐心,麵帶微笑的感覺呢。
畢竟對她每天都掛著笑臉,沒理由對著那些可愛的小孩子擺張臭臉吧?
沒想到,雖然沒有臭臉,但也沒什麼表情,一點兒笑意都沒有,冷冷淡淡的,是許馥不常見的樣子。
想必還是被硬逼著上了場不開心吧?
幸好態度還是很認真的。
而且這麼短短一個小時之間,他竟然可以做到和學生們幾乎無障礙地溝通了。
許馥翹起唇角來,真聰明啊。
張閱雨組織大家在美術教室旁邊的會議室裡開了座談會,許馥也針對人工耳蝸的植入手術進行了講解,麵對大家的問題答疑解惑。
在熱鬨的會議室中,她餘光注意到角落裡的一對沉默的父子。
這兩人她有印象,都是聾啞人。
座談會結束後,一行人原路返回,又路過了陳聞也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