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杯白酒下去之後,他都乾嘛了?
實在是沒有印象。
……夢倒是做的好。
他垂下眸,用食指指節抵上了唇,感覺那裡好似還有些被碾磨的痕跡,微微地發著燙。
世界很安靜。
他已經不太習慣這樣的寂靜世界,甚至覺得有些讓人心慌。
助聽器就擺在身旁的茶幾上,陳聞也拿過來戴上。
他有些煩躁地瞥了一眼,地上還扔著他的健身包。
最近好久沒去車隊的健身房,怎麼會突然把這個包拎回家?
好像還鼓鼓囊囊的……
他拉開拉鏈,嚇了一跳。
好家夥,全是首飾盒……這是他買的吧?
他不會喝醉的時候去搶劫了吧?
他忙打開手機看了下付款記錄,才放下心來。
樓梯響起許馥的腳步聲。
他迅速地拉上那健身包的拉鏈,轉身略帶些尷尬地看向她。
許馥腳步頓了頓,彆過眼,沒說話。
陳聞也連忙解釋道,“不……”
一張口,才發現嗓音啞得像從沙礫中磨過,而唇舌都好像被什麼割破了一樣,輕輕牽動就扯出來一陣劇痛。
他痛得蹙了下眉,勉強清了清嗓子,含糊地解釋,“不好意思,昨天喝大了,回來就睡沙發了。”
“……哦,”許馥神色如常地轉過臉來,淡定地瞥了地上的包一眼,“這……?”
黑色的健身包放在雪白長絨毛的地毯上,很顯眼地占據了一塊位置。
“……我平時健身用的包,”陳聞也聲音都帶著卡頓,唇舌疼得他微微抽氣,他拿手背微微擋了一下臉,道,“一會兒我拎走。”
絕口不提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
許馥好似也不關心,隻“嗯”了一聲,眼神飄移了一下,問,“嘴疼啊?”
“……有點,”陳聞也猶疑地猜測,“上火了,好像。”
“什麼上火,”許馥嗤笑,“我看你是喝醉了發酒瘋咬到了吧?”
陳聞也……
他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擋在唇前,另一隻手握在沙發邊緣,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喏,”許馥看出他的窘迫,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她再接再厲,手指指客廳燈,淡淡道,“醉得連燈都沒關。”
清晨的陽光明亮耀眼,將客廳的燈光襯得黯淡,掩蓋了夜的痕跡。
陳聞也抬眼一看,知道客廳燈開了一夜,更有些臉紅起來,“……不好意思。”
“沒事,”許馥好心情地放過了他,唇角微微上揚,“下次少喝酒吧。我上班去了。”
“……好,”陳聞也支吾著應了聲,後悔沒早點醒來做早飯,隻好道,“到單位記得買早餐吃,彆忘了。”
“不用,”許馥懶懶道,“我昨晚吃得晚,又吃得飽,不餓。”
陳聞也認真又口齒不清地回答她,“那也要多少吃一點,不然對身體不好。”
許馥“……好。”
許馥坐上了車,順手撥下了車前鏡子,拉下那高領毛衣仔細瞧。
真是屬狗的,陳聞也。
她在心裡暗罵。
也怨她,一時沒忍住。
……他哭起來的樣子實在太漂亮。
陳聞也撤開一步之時,那溫暖也撤離了,許馥突然發覺懷裡空蕩,莫名生出一種沒有來得及擁抱他的悔意。
他扔掉助聽器時微微閉上了眼睛,好像怕再遲一秒,就會讀懂她拒絕他的唇語。
——“健康的時候,你都不喜歡。”
“那還怎麼有可能會喜歡一個聾子?”
隨著那句帶著顫音的反問出口,他像是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眸中霧氣迅速地凝結,眼尾漫開紅意,小幅度搖頭否定著,薄紅的唇顫抖著想要說出下一句。
怎麼有可能……
不可能。
許馥在“不”字未出口之前堵住了他的口。
喝醉的男人站得不夠穩,最深的潛意識裡也是要順她的意,被輕輕拉住衣領往前一扯,就踉蹌著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