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站在一旁,手裡絞著一條濕透的帕子,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她看著自家小姐那毫無生氣的模樣,心如刀絞。
“青青姑娘……小姐她……她還能等到姑爺回來嗎?”她聲音哽咽,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恐懼。
春桃紅著眼眶,端著一盆剛換的溫水進來,聞言手一抖,水盆差點脫手,她慌忙穩住,水花還是濺濕了裙角。
“呸呸呸!秋月你胡說什麼!”她聲音拔高,帶著哭腔,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小姐福大命大,那麼多次生死一線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定沒事兒的。而且還有姑爺,姑爺那麼厲害,一定能找到神醫的!小姐一定能好起來。”
她放下水盆,撲到床邊,緊緊抓住宋清音露在被子外冰涼的手,“小姐,你聽見了嗎?姑爺快回來了!你要等他啊!”
黎青青看著春桃強撐的堅強,又看看秋月無聲的絕望,再看看床上氣息奄奄的摯友,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何嘗不想像春桃那樣充滿希望?
可是看著宋清音心口那微弱的、幾乎要停止的起伏,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纏繞著她的心臟。
她已經沒辦法了,便是靈泉都無用。
宋清音的身體卻像一個徹底漏了底的沙漏,生機正以無可挽回的速度流逝。
“陸大哥……你到底在哪裡……”黎青青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床沿上,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
時間每過去一刻,希望就渺茫一分。
房間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宋清音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呼吸聲,以及三個女子壓抑的抽泣聲。
窗外的鳥鳴花香,此刻都成了殘酷的背景音。
“咳……咳咳……”床上的宋清音忽然發出一陣極其微弱、如同幼貓嗚咽般的嗆咳,身體也隨之輕輕抽搐了一下,嘴角竟緩緩溢出一絲暗黑的血線!
“音音!”黎青青駭然失色,猛地撲過去。
“小姐!”春桃和秋月也失聲驚呼。
宋清音的眼睛依舊緊閉,但那微弱的呼吸似乎……更淺了。
仿佛風中殘燭,下一秒就要熄滅。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三人徹底淹沒。
春桃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秋月癱軟在地。
黎青青緊緊握著宋清音冰涼的手,淚水洶湧而出,泣不成聲:“不要……音音……不要走……求你……”
就在這令人心碎的哭聲中——
“砰——!”
臥房的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木屑紛飛!
一道高大的身影挾著風塵踏入,玄色衣袍上還帶著未散的寒意。
“陸大哥?!”黎青青猛地站起身。
陸宸遠沒有回應,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床榻上那抹單薄的身影上,瞳孔驟縮。
一個月不見,她竟已消瘦至此。
尤其是當看清宋清音嘴角那抹刺目的黑血,感受到她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氣息時,陸宸遠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撕心裂肺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讓他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臉色煞白如紙。
“……阿音……”他踉蹌的走到宋清音床邊,指尖輕顫的擦去她唇邊的血跡,“我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呼喚,宋清音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突然嘔出了一大片血跡。
隨著黑血的嘔出,像是抽取了她所有的生機,她的臉一寸一寸的灰白了下去,便是因為“相思燼”帶來的豔色,也不複存在。
“阿音!”沙啞的聲音裡,是驚慌無措。
緊隨其後踏入房內的呂素,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他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宋清音的麵色和唇角的黑血,眉頭緊緊鎖起,沉聲道:“毒入膏肓,心脈將絕!讓開!”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瞬間驚醒了被陸宸遠出現驚住的黎青青三人。
陸宸遠猛地回神,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幾乎是咆哮著對黎青青她們吼道:“都出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