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枚赤紅如血的涅盤丹,散發著灼人的熱意,幾乎要燙穿陸宸遠的皮膚。
他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將其吞下。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難以言喻的狂暴熱流,如同沉睡千年的火山岩漿,猛地在他腹中炸開,瞬間席卷四肢百骸!
“呃——”
陸宸遠悶哼一聲,高大的身軀劇烈一震,額頭青筋如虯龍般暴起。
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燒紅的烙鐵在瘋狂竄動,所過之處,筋脈鼓脹欲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汗水剛滲出毛孔,就被體內恐怖的高溫瞬間蒸發,化作縷縷白氣升騰。
他雙目赤紅,牙關緊咬,鮮血從嘴角溢出。
至陽的涅盤丹藥力,與他自身本就至陽至剛的內功心法,像兩條暴虐的火龍在狹窄的河道裡瘋狂衝撞、撕咬。
每一次碰撞都帶來焚心蝕骨的劇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燒成灰燼。
“凝神!守住丹田!”呂素厲喝一聲,聲如洪鐘,試圖震散陸宸遠被劇痛衝擊得有些渙散的神誌。
就在陸宸遠感覺自己的身體即將被這狂暴的力量徹底撕裂、焚燒殆儘之時,呂素出手了。
他枯瘦的手指快得隻餘殘影,指間夾著的金針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如同星辰墜落,精準無比地刺入陸宸遠周身三十六處大穴!
噗!噗!噗!
細微的入肉聲連成一片。金針入體的瞬間,一股奇異的冰涼感順著針尖透入,如同在燃燒的油鍋裡滴入寒泉。
呂素屏息凝神,指尖或撚或彈,內力透過金針,以一種玄奧的頻率震蕩著。
這並非簡單的封穴,而是構建起一套精妙絕倫的引導之網。
他並未試圖平息那狂暴的藥力,也並非強行阻止陸宸遠自身的內力運行,而是巧妙地利用金針的刺激和自身精純內力的引導,將那涅盤丹藥力,強行約束、導引,使其在陸宸遠的血脈之中高速奔流。
藥力被強行“拘禁”於血脈通道,無法散逸衝擊臟腑,也無法被陸宸遠的丹田氣海主動吸納煉化。
它們像是被無數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在血脈的江河裡瘋狂衝撞、咆哮、奔騰。
每一次奔湧,都帶來血管被撐裂般的劇痛,皮膚下殷紅的脈絡清晰可見,仿佛隨時會爆開。
陸宸遠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座活火山,內部熔岩翻滾,卻被堅硬的外殼死死封住。
金針構築的囚籠與血脈承受的衝擊,形成了另一種更殘酷的酷刑——不是焚燒,而是無休止的、由內而外的撕裂與脹裂。
他全身的肌肉繃緊如鐵石,指甲深深摳入身下的硬木床板,留下數道深痕,喉間壓抑著野獸般的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白氣和血腥味。
“穩住。引而不發,遊而不滯。”呂素額頭已見細汗,眼神卻銳利非常。
他緊盯著陸宸遠血脈運行的軌跡,不敢有絲毫分神,雙手十指如同撫琴般在金針尾部快速拂過,不斷微調著內力的輸送,確保那霸道的藥力始終被牢牢約束在血脈之中高速流轉,一絲一毫都無法逸散被吸收。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中變得無比漫長。
窗外,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大地,房內燭火搖曳,將陸宸遠痛苦掙紮的身影和呂素凝神施術的身影投在牆壁上,如同上演著一場無聲的酷刑。
不知過了多久,當陸宸遠感覺自己的意誌力即將被這雙重折磨徹底摧毀時,他皮膚下那駭人的赤紅脈絡終於開始有了一絲微弱的、奇異的律動。
狂暴的藥力在金針的引導和血脈的約束下,形成了一種被動的、高速循環的洪流。
雖然依舊痛苦萬分,但那毀滅性的焚燒感似乎被這奔騰的洪流帶走了一部分,體內兩條火龍的衝撞也因血脈被藥力強行“占據”而減弱了一些。
呂素眼中精光一閃,時機到了!
他快速出手,拔掉陸宸遠左臂幾處關鍵的金針。
幾乎是同時,他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玉碗,精準地接在陸宸遠手腕下方。
匕首劃過腕間,留下一條細長的傷口。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