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你選擇白晴,是因為真愛,還是因為她是你永遠得不到的執念?】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尖刀,精準地剖開了齊修遠精心包裝多年的假象。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年少時對白晴的驚鴻一瞥,看到她身邊站了旁人的心有不甘,後來她回頭時自己的得意...以及,這些年對宋清音若即若離的折磨。
“我……”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當然是因為……”
天平開始微微晃動。
齊修遠突然意識到,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對白晴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是愛嗎?還是隻是不甘心輸給時慕辭的執念?
“是因為愛!”他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裡帶著幾分歇斯底裡。
對,他是愛著白晴的!
“轟——!”
天平右側猛地向下傾斜45度,纏繞秤杆的荊棘驟然收緊,深深勒入木紋!
“啊!”齊修遠發出一聲痛呼,感覺有無數細針紮進他的喉嚨,鮮血從嘴角溢出。第一次警告。
白晴捂著臉啜泣起來,肩膀不住地抖動。
石室內一片死寂,隻有白晴的低泣聲回蕩。
時慕辭輕輕"嘖"了一聲,看向宋清音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而宋清音,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仿佛在看一場早已預知的戲劇。
銅鏡緩緩轉動,再次轉向宋清音。
【長廊中的孩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它並非人類?】
這個問題,比之前的更加刁鑽。
承認,會顯得自己冷血,對一個孩子的“鬼魂”身份無動於衷。否認,則極有可能是在撒謊。
齊修遠顧不得喉嚨的疼痛,也看了過去,他同樣想知道答案。
那個孩子,宋清音從一開始就抱著的孩子,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在這個詭異地副本裡,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她是怎麼敢的?
宋清音沉默了片刻。
“不。”
一個極其簡單的音節。
“嘎吱——”
天平再次發出呻吟,左側的托盤,又一次沉了下去。
【謊言。】
機械音毫無感情地播報,【一次。】
宋清音,也撒謊了。
齊修遠隻覺得胸口一陣煩悶,他搞不懂這個女人,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像蒙著一層霧。
就像她在這個副本中做的每件事,都脫離他對她以往的認知。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時慕辭忽然朝宋清音的方向挪動了半步。
他的動作很輕,沒有引起齊修遠和白晴的注意。
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氣音說道:“繼續保持你漂亮的謊言。”
宋清音的睫毛微動,沒有作聲。
時慕辭的唇形變幻,無聲地對她比出了幾個字。
你撒謊的技術,很漂亮。
那不是嘲諷,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於欣賞的意味。
他欣賞的不是謊言本身,而是她在這種絕境下,依舊能冷靜地做出選擇,並麵不改色地承受後果的姿態。
【本輪審判,結束。】
機械音突兀地響起,【無人出局。下一輪,將在未知時刻開啟。】
銅鏡上的波紋散去,恢複了澄澈的鏡麵,天平也停止了運作,一切都回歸死寂。
可每個人心裡的天平,卻早已亂成一團。
齊修遠看著癱在地上的白晴,又看看不遠處的宋清音和時慕辭,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被排斥感將他淹沒。
宋清音沒有再理會任何人,她轉身,開始打量這個密閉的石室。
空曠,極其的空曠,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她沒有試圖尋找其他的出口,幾關下來,所有門都是通關後才開啟的,而他們隻能依照規則,一步步走下去
石室的死寂並未持續太久。
那麵完好無損的蟠螭紋銅鏡,鏡麵中心毫無征兆地蕩開一圈血色漣漪。
【新一輪的遊戲,名為——錯位誓約。】
機械音在密閉空間內回響,帶著一種宣告神諭般的冷酷。
一個古舊的黃銅抽簽筒憑空出現,“咚”的一聲落在天平正中央,壓得兩個托盤紋絲不動。
【規則:所有人,抽取你們的臨時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