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輕羽見白溪逆著燭光向她走來,目光倏而亮起,吃力地向監牢圍欄處爬去。
“鏘鏘鏘......”
一陣重鐵鐐銬摩擦地麵的拖拽聲在她雙腿間響起。
“閻師妹。”
白溪輕聲笑了笑,仍顯瘦削的俊美麵容上滿是溫煦的笑意。
“阿溪,你為了我,怎麼瘦了這麼多......”
閻輕羽探出手去,似乎想要觸摸白溪,卻又驀然縮手,用一掌遮住臉,一掌伸到了他的麵前,嬌怯怯道:
“我,我老了許多,你不要看。你先將那枚複顏丹給我,等我恢複了容貌,我才許你細細看我”。
白溪打下一道隔音禁製,麵上的笑意未變:
“大師姐正與我鬨彆扭,還沒來得及煉製複顏丹。你且等著,我定會為你討來一顆。”
閻輕羽撒嬌般的扭了下身子,半蒙著蒼老麵容,淒著嗓子悲聲道:
“我跟你說過了,我並非是有意傷害大師姐。我隻是看你那些日子實在太過痛苦,想要替你討回一場公道而已。”
“五十七年前,你我在南州城偶然相遇,一見麵你就告訴我,大師姐是你的心上人。
自我來了靜虛宗,看著你日日為她四處奔波,勞心費力,隻為博她一笑。可她卻一心念著那個白清,一絲一毫也看不到你為她做的努力和付出,還時常傷你、折磨你!我看著真的好心疼啊,阿溪。”
白溪聞言不由輕輕笑了:
“閻師妹,你說的真好聽。若你不去害她,我姑且還能因為那場特殊的初遇對你多幾分忍耐和憐憫。隻可惜,是你自己先壞了規矩呢。”
“阿溪,你彆這樣對我,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我舍不得你傷心,我妒忌她不知好歹才貿然做了那件錯事!”
閻輕羽顧不得再裝柔弱,急切的伸出手去抓白溪的衣袖,白溪卻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不用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是應家餘孽,你處心積慮的靠近我,也隻是想借我的手複仇而已!”
“不不不,阿溪,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父母的死是和她有關,但我築基後就不想再複仇了,我想和你長相廝守!我知道她是一個極驕傲的人,隻要我開口激怒她,她就一定會離開你,我真的隻是一時犯了糊塗......”
“一時犯了糊塗?哼,當年之禍是應氏姐妹無惡不作、還意圖奪舍天元宗趙雲瀚和我大師姐,這才招致世家百宗聯合討伐魔門家族!你父母因應氏姐妹而死,你不去找應靈仙複仇,偏偏要和應靈仙聯手殘害我大師姐,你罪無可恕!”
白溪目光幽冷的打斷她,收起了藏在袖中的留影石。
閻輕羽怔了怔,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麵色猙獰起來:
“我不過是一時糊塗偷了你的軟甲,挑唆她離開你,你竟然想致我於死地!”
白溪微微一笑,傳音道:“你心大也好,貪婪也罷,我都未較真過。但你萬不該害她,還意圖破壞我跟她之間的情分!你、該、死!”
說罷,他目中流出一抹深深的厭惡,轉身就走,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
閻輕羽在他身後憤怒嘶吼道:
“你騙我?!”
“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我不會認罪的,你們死了這份心吧!”
見白溪腳步不停,身影已快要隱入燭火照不到的黑暗中,閻輕羽忽而仰頭癲狂大笑:
“胡奴兒,你又是個什麼下賤胚子,也敢肖想做她的道侶?”
“上界的貴人用【噬魂神劍】做誘餌都動不了她分毫,你可知她的真實身份有多貴重?!”
“你說,要是有一日她知道你曾做過彆人的孌童,被鐵鏈拴跪在地上搖尾乞食,還會拿正眼瞧你麼,胡奴兒?哈哈哈......”
她話音未落,那道身影便如狂風驟雨般襲來,甩出一道靈力之繩鎖住她的喉嚨,像拖死狗一樣把她拽到刑牢的圍欄上。
白溪麵上青筋暴起,目中浮出一抹極冷的寒戾:
“你想做個啞巴,我成全你!”
說著,強行掰開閻輕羽的嘴,一掌割了她的舌根。
閻輕羽猛然瞪大眼,掙紮著想要奪回那條掉在地上的斷舌,卻被靈繩牢牢拴住,隻能眼睜睜看著白溪噴出一股赤焰將那斷舌焚毀。
“嗬嗬嗬......”
眼見閻輕羽被勒得口冒血沫,眼珠暴凸在外,五官猙獰得變了形,白溪這才收回靈繩,一把拽住她的灰發,在她耳邊冷笑道:
“你煞費苦心去搜羅了那麼多關於我的秘事,可曾問過......賣我、拴我的那些人下場如何?”
說罷,他鬆了手,慢條斯理的取出一塊絹布擦手,不再理會閻輕羽的反應,踱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