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恣純自認將一切都算計在內,決定堅守陣地的初衷,也不全是對宗門的忠心,更多的是為了未來的利益。
她將最壞的結果早早算好了,哪怕宗門死絕,她也可以憑借陰神地書確保自己的安危,然後做一個散修,可以重新開宗立派,又或者加入永夢鄉都可以。
此時此刻,望著身死在自己麵前的宗門長老,宴恣純才愣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平靜,胸腔燃起的怒火無法壓抑。
她麵沉如水,視線轉到星火出現之地,充斥著殺意。
晏閻道“是陽脈。”
他語氣平靜,事實上平靜之下是無法改變現況的無力,“他們好像破解了風暴怪談的部分秘密,雖然沒辦法直接突破這片風暴,卻可以將法術融入其中對付我們。”
本來他們被困在其中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再加上陽脈落井下石,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宴恣純正要回話,耳邊聽到一聲爆嗬。
“哈哈哈哈哈!老夫就算死也要拉他們做墊背!”
一位原在中央地方修養的靈師一躍而起,迎著一處陽靈波動之地衝去。
“六師叔!”宴恣純看清他的模樣,冰冷的臉色破功。
手裡規則符紙被驅動。
遁月的光圈在晏孤矢前方乍現。
如果是往常的宴孤矢肯定能避開遁月,可此刻他靈能虧損,抱著必死的決心衝刺,遁月又是出自己方人之手,一時無察之下直接撞了進去。
下一秒,遁月的另一處光圈就出現在晏恣純的身邊。
宴孤矢像是被空間吐出來的食物,跌跌撞撞落地,加上遁月的副作用,促使他臉色青白,錯愕惱怒瞪著晏恣純,想破口大罵又被翻湧欲吐的反應憋回去,萬萬不想在眾人麵前丟大臉。
饒是現在局勢危險,見宴孤矢這副狼狽模樣,晏恣純還是哭笑不得,又氣他性子衝動,但凡自己慢一步,或是沒有遁月的規則符紙在手,宴孤矢就真的要死在她眼前了。
“六師叔連死都不怕,怎麼還怕這一時的丟臉。”這一開口就是嘲諷的口吻。
“你這死丫頭!”晏孤矢哪不知道晏恣純語氣不尊重,實則還是在關心自己的性命,“有這規則符紙不用去多殺幾個陽脈宵小,卻用來折騰老夫!”
晏孤矢緩過那股胃口翻湧的副作用,那股要自爆拉幾個陽脈去死的孤勇也一起壓下去了。
“廢話少說,情況如何?”
其他人不是不想問晏恣純,包括把晏恣純喚醒的晏閻,著手於抵禦風暴和陽脈的壓迫,沒辦法加入交流罷了。
晏恣純道:“宓飛雪……”
她才剛說出關鍵的名字就忽然閉上嘴。
宴孤矢往前一步,“宓飛雪怎麼了?你怎麼……”
本想責怪晏恣純這種時候還打啞謎,視線裡撞入一點黑芒,強烈的心悸讓他停下接下來的話語。
仿佛是響應他心裡的某種猜想,黑芒乍一眼看去極其渺小,和天威風暴比起來猶如針芒,下一秒就會被吞沒消失,結果恰恰相反,一眨眼的功夫罷了,黑芒就瞬移般的到了眼前的地麵。
這一刻大家才看清這是一支黑色箭矢,沒有任何靈紋波動,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平平無奇的紮進地麵半寸。
然而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小看這一箭。
宴孤矢一動不動僵硬站在原地,內心是和外表僵冷截然不同的驚濤駭浪:他娘的!他日後再也不笑話那些死在誅星侯手裡的天尊了!
天知道這一箭射下來,他魂識仿佛被一瞬禁錮,隻能眼睜睜望著箭矢落地,肉身也跟鑄鉛一樣釘在原地。
但凡這一箭的目標是他,現在他已經身死道消。
現場寂靜無聲。
大多數人和宴孤矢的感受相同。
最先有反應的不是現場星階最高者,反而是晏恣純。
“風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