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兵分四路,關勝高寵的任務是防止波斯人北逃,故而就守在了鹹寧海南麵的木伊那可城;韓存保的任務是截斷呼羅珊與花剌子模的聯係,所以仍舊固守訛答剌城。
嶽飛與楊再興的先鋒部隊合流,就守在烏滸水的東岸,嶽飛並沒有著急渡河,而是先對已經占領地區進行了一次大清洗。
所以玉裡犍城還能夠通過裡海東麵與南方保持著聯係,這給了阿即思一些希望,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守得住玉裡犍城,那麼波斯人就仍舊還有希望。
漢軍的搶劫,主要針對波斯人中的大地主和富戶,所以對花剌子模地區造成的破壞是有限度的,而且隨著王經快速的均田,許多波斯農民已經平靜了下來。
但是大食人不一樣啊,他們的入侵是單純以搶劫和破壞為目的,無論貧富,都被大食軍隊視為財產,簡直比蝗蟲還可怕!
漢軍的做法,相當於徹底斷絕了花剌子模地區對玉裡犍城的支持,若是任由漢軍這麼下去,玉裡犍就變為花剌子模的一座孤城,阿即思隻能借希望得到呼羅珊地區波斯人的支持。
但大食人加入戰場之後,呼羅珊的波斯人人心惶惶,自保都困難,也就彆提對玉裡犍城的支援了,他們反而向阿機思發出求救,希望阿機思向漢軍議和,轉而南下阻擋大食軍隊。
阿機思便陷入了兩難之地,堅持抵抗吧,漢軍在掘波斯統治階層的根;放任呼羅珊不管吧,大食人在滅波斯人的種。
他第一次詛咒起了真主,為什麼要讓波斯如此多災多難。然而他卻沒有真正想過,若是波斯人肯對安西都護府維持表麵上的臣服,現在嶽飛恐怕是在領兵南下印度的道路上,而不是轉來調頭攻打玉裡犍城了。
而且按照中原王朝一貫的大氣,若是波斯人能夠為漢軍提供部分糧食,或者主動派兵跟隨南下,朝廷肯定是非常樂意波斯人加入對印度的搶劫行動的。
隻是很可惜,這些機會就被有著毫無任何由來的傲慢姿態的波斯人自己放棄了。
嶽飛沒有著急發起渡河戰役,是因為他在等,等著朝廷向安西都護府運送火藥,等著朝廷調派工程兵前來修橋搭路。
漢軍有不著急的本錢,但是阿機思的本錢卻越來越少、底氣也越來越不足了,尤其是另外一個消息傳來後,玉裡犍城內部的分化更加嚴重。
根據安西都護府情報官員們的統計和估計,花剌子模地區的波斯人群體當中,占據總人口不到4的大地主們,占據了大約一半的土地和山林,擁有著超過六成以上的財富。
所以漢軍針對的主要是這些大地主人群,又由於一些大地主們依托地勢修築堡壘,進攻起來費時費力,嶽飛下達了一條命令:允許波斯大地主們贖買自己的人身安全,隻要交出地契和贖金,那麼漢軍就允許他們安全離開,前往任何他們想去的城市。
同時教士階層的宗教權力並未被剝奪,漢軍隻是收繳了他們的財富,但是保全了他們的性命。
嶽飛沒有對綠教的教士群體趕儘殺絕,這不符合中原王朝的宗教政策,同時也必然會引發西域信仰綠教地區的全麵反抗。
不管怎麼說,漢軍隻求財,不害命,與大食人的軍隊一對比,簡直道德高尚得有些過分了。
於是玉裡犍城內有相當一部分貴族們希望與漢軍談判,趁著漢軍還沒有發起對玉裡犍城的進攻,至少還有談判和回轉的餘地。
掌握著兵權的阿機思不願意,他實在太了解這些波斯貴族們德行了,一旦與漢軍談判,他這個名義上的蘇丹隻怕很快就被波斯人拋棄,變得一文不名了。
到了五月下旬,漢軍仍舊在對烏滸水東岸進行掃蕩,玉裡犍城內突然爆發了一場內訌。
由於漢軍是在初春時節對波斯人發起進攻的,便導致了大量波斯人外逃,農田大量荒廢,不過在漢軍插手之後,烏滸水東麵起碼還有一些收成。
玉裡犍城集中了大量逃來的波斯人,戰爭又導致糧食價格飛漲,隨著漢軍對玉裡犍城周邊形成了包圍,玉裡犍城與外部的貿易通道,就隻有裡海東南庫蠻人的勢力範圍可以通行了。
阿機思作為玉裡犍城周邊最大的地主,手裡自然有存糧,他認為應該控製糧食的價格,控製每日售賣的糧食量,儘量避免城中的糧食恐慌。
能夠被波斯大地主們推選為首領,阿機思還是有些手腕和眼光的,但是耐不住他有許多愚蠢的親戚在軍中任職。阿機思的一個侄子聽聞玉裡犍的黑市糧食價格相當不錯,於是興衝衝地賣高價賣了一批。
這個消息很快被有心人打聽到,在阿機思召開會議宣布自己的命令,要求不得高價發售糧食、對糧食進行調控後,這個消息就被披露了出來。
意思就是你阿機思先高價賣糧狠狠賺了一筆後,就要把這條財路切斷唄?踏馬的吃獨食也不是這麼吃的啊!
漢軍隔河相望的巨大壓力、各種不同訴求之間的爭端,矛盾積累之下,就以這麼一件小事徹底引爆了,在這場會議不歡而散之後,阿機思遭到了刺客的暗殺,雖然刺客沒能成功,卻激起了阿機思的怒火。
在阿機思看來,他作為波斯人的領袖,要為全體波斯人考慮,你們這些貴族就不能吃點兒虧讓波斯蘇丹國繼續存活下去麼?
反對派的貴族則覺得,你阿機思隻不過是個地方實權派,搞得跟誰不是的一樣,既然大家的實力都差不多,那麼憑什麼要我們吃虧?難道我們就不能換個領頭的人麼?
阿機思對反對派的反製,充滿了波斯人一貫的智慧,他也雇傭刺客搞起了暗殺,接連兩名反對派貴族被暗殺後,城內的戰爭就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打到最後,甚至屯集在烏滸水西岸防備漢軍渡河的大軍都被抽調回城參加大亂鬥了,當消息被漢軍斥候第一時間傳回嶽飛大帳時,嶽飛以及諸將領們都不相信。
於是嶽飛親自領眾將以及親衛騎兵前來察看,果然看到河對岸亂糟糟一片,這讓自嶽飛以下的漢軍將領們無不瞠目結舌:直娘賊,原本以為波斯人是個對手,就這?
把這樣的人當作對手,還真有些羞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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