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灣的烈焰與暗流
馬斯喀特港的懸崖像頭蹲伏的青銅巨獅,午後的陽光給赭紅色岩壁鍍上熔金,崖頂白色清真寺的宣禮塔在熱浪中搖晃,宛如海市蜃樓。
李奇站在"鎮海號"鐵甲艦的木質指揮塔裡,手撫著欄杆上包漿溫潤的黃花梨紋路——這是用泉州造船廠精心製造,刻著鄭和船隊的寶船圖案。
望遠鏡裡,西班牙旗艦"黃金聖母號"的船尾鍍金雕像清晰可見,聖母手中的燧發槍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仿佛在嘲笑來犯的東方艦隊。
"山長,西班牙人的炮台藏在懸崖中部的溶洞群裡,"參謀長張漢展開羊皮海圖,圖上用朱砂標著密集的蜂窩狀洞穴,"退潮時礁石區水深隻有18英尺,咱們的鐵甲艦吃水22英尺,得等漲潮才能接近。"
他的手指劃過圖上用墨汁標注的潮汐線,袖口露出半方描有鄭和下西洋雕刻的海軍腰牌,"吳有財的蛙人隊已準備好防水火藥包,隻等潮位合適。"
話音未落,礁石區突然駛出十二艘西班牙克拉克帆船,船首衝角包著的黃銅在浪尖劃出星光,船帆上的哈布斯堡雙頭鷹張牙舞爪。
海軍總管梁家富的銅喇叭裡噴出唾沫星子:"龜兒子!竟敢學咱們大明的伏擊戰術!全艦隊釋放樟木煙幕!火銃手準備辣椒霰彈!"
甲板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撞栓聲,三十六具檀木噴煙器同時噴出濃煙——這是用泉州樟樹提煉的特殊煙幕,辛辣氣味能讓敵人睜不開眼。
西班牙人的鏈彈撕開霧幕,"砰"地砸中"鎮海號"側舷,木屑飛濺間,炊事班長老趙正端著鐵鍋給炮手送飯,鐵鍋裡的咖喱魚丸湯被震得潑在滾燙的炮管上,騰起的香氣混著硝煙味格外詭異:"他娘的!老子這鍋湯能燙死荷蘭鬼子,還怕你們西班牙紅毛?"
惹得裝填手王二柱邊搬炮彈邊笑:"老趙你這咖喱要是打進敵艦廚房,準保讓他們聞著就投降!"
李奇盯著羅盤上跳動的指針,突然看見霧中浮現出敵艦的側影。"傳我命令,"他握緊腰間刻著海水紋的佩劍,這是鄭大木打荷蘭人的戰利品,"各艦呈雁翎陣散開,用開花彈轟擊敵艦水線!"十二門旋轉炮塔同時轉向,炮口噴出的火光照亮海麵,開花彈丸帶著尖嘯撕開敵艦船板,海水灌進底艙的轟鳴與西班牙人的驚叫混作一團。
當懸崖上的蜂窩炮台突然齊射時,李奇正在用黃銅望遠鏡觀察敵情。
二十四道火舌從岩洞中噴出,"定遠號"的鐵甲發出悶響,裝甲板上濺出的火星映紅了炮手們的臉。
炮塔長李鐵蛋頂著耳鳴大喊:"山長!左數第三個岩洞有持續火光!是主炮台!"
"調整仰角15度,穿甲彈裝填!"李奇親自拉動測距繩,目鏡裡的十字準星鎖定岩洞入口。
穿甲彈呼嘯而出,彈頭的特種鋼材是泉州工匠的秘製工藝,能更加順利的穿透岩層。
隨著一聲悶響,岩洞內部傳來連續的爆炸聲,碎石夾雜著西班牙士兵的殘肢飛濺而下,有個戴著鐵十字勳章的軍官掛在藤蔓上,腰間的皮帶上還拴著半本沾滿血的《經書》。
陸戰旅長關柱子趴在峭壁下的椰樹林裡,抬頭望著陡峭的岩壁。
他摸了摸靴底的鯊魚皮防滑釘——這是用馬六甲鯊魚皮特製的,能在濕滑岩石上牢牢固定。"弟兄們,把攀城爪甩上去!"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刀鞘,帶著戰場的硝煙味。
三百名陸戰隊士兵如壁虎般貼在岩壁上,鋼爪扣進岩縫的"哢嗒"聲與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交織,驚起幾隻棲息的銀翼海鷗。
接近崖頂時,關柱子突然聞到一股甜膩的氣息。"都停下!"他抽出短刀,刮下岩壁上的蠟狀物,放在鼻尖輕嗅,"西班牙佬用蜂蠟封了火藥庫!這味兒比咱們山東的棗花蜜還濃。"他掏出火折子,火苗剛湊近蠟層,蜂蠟便迅速融化,順著岩縫流向下方的敵艦。
"奶奶的,給老子點火!"他將浸過煤油的布條塞進岩縫,火焰順著蠟油蔓延,像條金色的毒蛇鑽進敵艦通風口。
五分鐘後,下方傳來連續的爆炸聲。
五艘西班牙帆船的甲板突然炸開,燃燒的蜂蠟混著火藥在艙內肆虐,船首的聖母像被燒得扭曲變形,鎏金剝落處露出底下的鑄鐵,在暮色中宛如泣血的惡魔。
關柱子抹了把臉上的煙灰,對身邊的士兵笑道:"弟兄們,這招"蜂蠟縱火"可比咱們在長江燒韃子船的火攻計還妙!"
當西班牙總督府的白色十字旗在城堡頂端升起時,夕陽正將阿曼灣染成血色。
李奇換上繡著海水紋的緋色官服,腰間掛著代表總督身份的玉牌,在衛隊簇擁下走向城堡。
吊橋放下的吱呀聲中,西班牙總督佩德羅?德?阿亞拉帶著二十名侍從走出,侍從們抬著的鎏金寶箱在餘暉中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