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爬起時,左耳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伸手一摸,隻剩下血淋淋的豁口。
熾熱的氣浪還在峽穀中翻滾,濃煙如黑色的帷幕,遮蔽了他的視線。
“大人!我們撐不住了!”一名渾身浴血的校尉連滾帶爬地撲到梁衛民腳邊,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已經骨折,“丹津和羅刹人合兵一處,正往這邊壓過來!”
梁衛民抹去嘴角的血沫,眯眼望向煙霧深處。
丹津的狼頭旗與哥薩克的雙頭鷹旗在硝煙中若隱若現,混雜著此起彼伏的呼喝聲:“活捉明軍主將!”“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發紅色信號彈!”梁衛民吐出半顆斷牙,血水混著沙塵濺在地上,“讓李四喜炸塌隘口!”他的聲音因為失血和嘶吼變得沙啞而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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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兵渾身是血,剛顫抖著伸手去摸腰間的信號槍,突然一聲尖銳的槍響,一顆流彈精準地擊中了他的眉心。
傳令兵的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雙眼還保持著驚恐的圓睜。
“狗雜種!”梁衛民紅著眼衝過去,搶過染血的信號槍。他的副官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大人!現在炸隘口,我們也得陪葬!”
“不炸隘口,被他們衝動軍陣怎麼辦?!”梁衛民甩開副官,手臂上的繃帶被扯開,鮮血汩汩湧出,“告訴兄弟們,能多殺一個是一個!”
他用儘全身力氣,將信號槍對準天空,扣動了扳機。一道刺目的紅光劃破濃煙,如同一隻垂死的鳳凰,在空中留下短暫而絢爛的軌跡。
隘口處的蒸汽機車突然集體拉響汽笛,尖銳的鳴叫聲在峽穀間回蕩,聲波震落了山崖上鬆動的碎石和積雪。
李四喜站在操控台前,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後背,眼神中滿是決絕與痛苦。
他的手握著起爆器,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李師長!梁將軍還在裡麵!”觀測員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腕,“再等等,說不定...”
“等不及了!”李四喜粗暴地甩開對方,喉結上下滾動,“老梁把生路留給咱們了...”他對著南方喃喃自語,聲音哽咽。
忽然,他轉頭對通訊兵嘶吼:“給我接左翼曾將軍!就說...就說梁衛民對得起大明!”
他猛地按下起爆器,山穀間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轟隆巨響中,預先埋設的糖化黑火藥將半座山崖崩落。
萬噸碎石如天罰般傾瀉而下,裹挾著漫天的煙塵,瞬間將峽穀封死。
巨大的氣浪掀起地麵的砂石,形成一道翻滾的沙牆。
“撤退!快撤!”丹津的馬刀瘋狂揮舞,將一名試圖阻擋他的親衛劈成兩半。
哥薩克指揮官伊萬諾夫拽住他的韁繩,用生硬的蒙古語大喊:“去阿爾泰!我們還有生力軍!”
話音未落,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空氣。
李四喜的狙擊彈穿透了伊萬諾夫的熊皮帽,這個魁梧的羅刹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呻吟,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丹津的坐騎受驚前衝,他回頭望著被煙塵吞沒的隘口,對著天空咆哮:“李奇!我要把你的骨頭磨成粉!”
大同指揮所內,燭火搖曳。
張漢摘下被蒸汽熏花的眼鏡,用衣角仔細擦拭著鏡片,隨後念出帶血漬的軍情報告:“右翼潰口,已斷龍封路。梁。”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讓胡有財的後勤生產兵團壓上去接應。”李奇用刺刀在地圖上劃開道血痕,刀刃在羊皮紙上留下一道猙獰的裂口,“輕裝,隻帶迫擊炮。吳大用將軍帶軍隊前出支援。”他的眼神冰冷如刀,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時,曾用青的急報被送了進來:“左翼咬住敵尾,建議放血戰術。”
李奇轉頭對張漢冷笑說道:“告訴曾將軍,我要哥薩克人的血澆灌天山牧場!讓他們知道,敢染指大明疆土的,都得付出代價!”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意。
天山隘口的餘燼中,梁衛民用撕下的布條緊緊捆住受傷的腿,血已經浸透了繃帶。
他艱難地撿起塊帶文字的炮彈皮,上麵清晰地刻著俄文“聖彼得堡兵工廠”。
“給大帥送去。”他將炮彈皮拋給醫護兵,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就說找到給沙皇送鐘的好材料了。告訴大帥,隻要我梁衛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敵人踏進大明半步!”
三百裡外,丹津蜷縮在潮濕的冰洞裡舔舐傷口。
洞壁上凝結的霜花在燭光下閃爍,他突然發現岩畫上不知被誰刻了飛天的圖案。
“這是在嘲笑我插翅難飛?”丹津的手指狠狠刮過岩壁,霜花簌簌掉落,“傳令下去,清點殘部。去西伯利亞?哼!我丹津的馬蹄,遲早要踏平大同!”但此刻,他卻不得不思考,此去是要跟著羅刹人往寒冷的西伯利亞走,還是冒險回他的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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