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合圍
伊洛瓦底江的晨霧尚未散儘,張又鳴的指揮部裡已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
沙盤上鋪著從緬甸土司手中繳獲的羊皮地圖,邊角被蟲蛀得參差不齊,卻被親兵用朱砂仔細標注出山川河流。
代表吳三桂殘部的黑色小旗蜷縮在曼德勒周圍,像被雨水打濕的烏鴉,而紅、藍、綠三色旗幟已在東西南三麵豎起,唯有北麵的薩爾溫江東岸,藍色小旗移動得格外遲緩。
"琅勃國的軍隊到哪兒了?"張又鳴的手指停在薩爾溫江的渡口,那裡插著麵褪色的藍色小旗——按約定,琅勃國應在三日前攻占渡口,切斷吳三桂北逃的路線。
軍需官王六捧著軍報冊,指甲在"琅勃"二字上反複劃過:"回將軍,琅勃國的三千人還在江東岸的竹林裡磨蹭,昨日隻往前挪了八裡地,說是遇到瘴氣,士兵病倒了一半。"
張又鳴冷笑一聲,指尖在沙盤上重重一戳,木屑簌簌落在"撣邦山隘"的標記上:"瘴氣?去年他們打景棟土司時,三天就翻了三座山。"
他忽然轉向傳令兵,"給琅勃國王送封信,就說大明水師剛"繳獲"了三船暹羅稻米,本想分給他一半,既然他的軍隊病得走不動路,那就算了。"
王六在一旁補充:"還要提一句,他們在仰光港的商隊欠了咱們五萬兩銀子的關稅,再不還錢,就把船扣了。"
張又鳴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琅勃國向來見利忘義,當年吳三桂幫他們擊退莫臥兒王朝時,他們曾把公主都送出去和親,如今見大明勢大,雖派兵助戰,卻總想著保存實力。這種牆頭草,就得用銀子和刀子同時敲打。
沙盤旁的木架上掛著三麵旗幟。
紅色旗繡著明黃龍紋,是大明直屬的海軍陸戰隊;藍色旗綴著白古、落坑的族徽,代表積極參戰的屬國軍隊;綠色旗打著特冷、琅勃的圖騰,這些部隊要麼出工不出力,要麼隨時可能倒戈。
"老撾國的綠旗也沒動。"鄭大虎猛吸一口水煙,用手撥了撥代表老撾的小旗,"他們的軍隊離預定位置還有三十裡,他們國主派人來說,要等雨季過了再進軍。"
"等雨季過了,吳三桂早跑到阿薩姆邦了。"張又鳴取下牆上的令箭。
"給老撾國主帶話,三日內不抵達曼德勒東南的高地,本將就派炮營去他的王城"參觀"——讓他看看大明的火炮是怎麼"整頓軍紀"的。"
令箭剛發出去,特冷營的千總周通就掀簾而入,身上還帶著雨林的潮氣:"將軍,孟乍得派人送來二十車竹筍,說是慰問聯軍,其實是想打聽咱們什麼時候進攻。"
他把一張密信拍在案上,"這是從特冷士兵身上搜出來的,孟乍得讓他們在混戰中保存實力,等咱們和吳三桂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利。"
張又鳴展開密信,特冷文寫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赤裸裸的野心。
他忽然想起岩罕——那個曾獵過老虎的山民士兵,如今已是聯軍的神射手,昨夜還在燈下默寫"忠誠"二字。
"告訴孟乍得,"張又鳴把密信揉成一團,"竹筍收下了,讓他再派三百人來學操炮,否則這次行動所取得的戰利品他們減半,這次行動的特彆軍餉也就不要想了。"
李奇深知這些南亞小人,隻有威利雙管齊下,才能指揮得動,所以對於這次軍事行動,除了大明的軍威之外,許以特彆軍餉,按各方所出軍隊數量,所取得的軍功,給他們發放特彆行動軍餉。
當然,軍餉不是銀子,是綠水幣,這過這些綠水幣不是坑!也是可以在銀行換成銀幣的,可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隻不過藏著李奇的小心思,就是在南亞推行一波綠水幣。
午後的軍報接踵而至。
先是琅勃國的藍色小旗終於開始移動,王六笑著說:"他們的國王回信了,說士兵們"突然痊愈",正連夜渡江。"
接著是老撾國的急報,說軍隊已拔營,承諾明日午時抵達指定位置。
"這些屬國,不打不成器。"鄭大虎磕著煙袋,"還是落坑國實在,蘇萊曼親自帶著炮兵營往前衝,昨天還繳獲了吳三桂兩門紅衣炮。"
張又鳴卻盯著沙盤上的綠色小旗:"特冷的軍隊不能用在正麵。周通,你帶撣邦營的山民去左翼,讓他們在密林中設伏,隻許放冷箭,不許衝鋒,這些人用作特種部隊有奇效,但大部隊衝鋒卻是一窩蜂。"
聯軍推進至曼德勒西南二十裡時,第一個倒戈的土司出現了。
孟養土司帶著五百人馬來降,跪在張又鳴麵前。
張又鳴看著他額頭的傷疤——那是被吳三桂的親兵用刀砍的,當時孟養拒絕交出女兒當人質。
"你若早來三日,你的寨子就不會被燒。"張又鳴扶起他,指著地圖上的彬烏倫,"本將給你五百杆燧發槍,加入大明聯軍,去找吳三桂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