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靜芸不客氣地應了一聲“當然”,點了點頭後又抬手,引著黑白無常看向自己身後側的程涉川。
“人間‘非自然’事件非一日兩日就可了結,日後的確要多麻煩二位大人與冥府各殿閻羅。”
“這是天謹,和我一起做委托,日後也拜托冥府的各位大人對他照顧一二了。”
感受到黑白無常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又聽著靜芸向黑白無常介紹自己,拜托黑白無常日後照顧自己的話,程涉川的心臟如巨石落水一般,在一瞬間的緊皺後,漾起了陣陣漣漪。
雖然內心十分觸動,但程涉川也不是個不經事的,立即收斂了情緒,端正神色,對黑白無常行了拱手禮。
“雲都鍸山天仙觀天謹,見過二位大人。”
打量完了程涉川的黑白無常對程涉川微微頷首以作回應,隨即白無常便對靜芸應下了一聲“好”。
“那我倆就先帶著他們回去了。”
見靜芸點頭,黑白無常才領著身後那群聽到“回去”二字後終於再次反應過來,又開始哀嚎掙紮的鬼魂,走向一旁那團憑空凝起的極寒濃霧。
他們控訴著黑白無常說話不算話。
白無常輕笑著,一句“鬼話你們也敢信”,隨著那憑空凝起的濃霧散去。
耳朵微動的朏朏卻是抓住了這句話不肯放,趁著靜芸轉身打算跟著李忠讜前往總監控室,雙手搭上了靜芸的肩,眉頭微皺,神情嚴肅。
“昭昭,你聽見白無常說的了吧?鬼話不能信!一個字都不能信!”
“特彆是冥王的,那可是隻大鬼,冥府裡最大的鬼!所以,他說的鬼話更假,更不能信!”
靜芸聽著朏朏抓住一切機會挑撥冥王與自己關係的話,不禁無奈地勾起了一抹笑,抬手揉了一把朏朏哪怕幻化成人也是毛茸茸的腦袋。
“好啦——他們不會騙我的。”
“就算騙我,我也不會被輕易蒙騙。”
“你彆擔心了。”
捏了捏朏朏的臉頰後,靜芸便帶著再次被朏朏的話震驚到的程涉川,跟著李忠讜走向了總監控室。
“把一號審訊室的監控調出來。”
推開門的李忠讜遙遙對在監控室值班的警員下達指令,同時拉著門往後退了一步,為靜芸讓出了路,一直等到不高興的朏大爺也走進了總監控室,才關上總監控室的隔音門。
本羅列著整個公安局所有監控畫麵的大屏,在警員的操作下切換成了一號審訊室三個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麵,叫站在大屏前的人毫不費力就能看清監控中蜦靈村村長的一舉一動。
一號審訊室裡的警員瞥見位於右側牆角監控器閃爍了三秒的紅光,立即領會了在隔壁房間的李忠讜所要傳達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對蜦靈村村長問出了關於那“道士”的問題。
“那我再問你,剛才你說,是一個道士給你出的主意,隻要給石蛇供奉更有靈氣的東西,就能得到蛇神的庇護,心想事成。”
“是你主動去找的道士嗎?”
“不是不是!我們村有規矩,為保證女媧後代的血脈純淨,如非必要,不得踏出蜦靈村範圍半步的!”
早就被黑白無常嚇破了膽,生怕說一句謊話死後會受儘折磨、不入輪回的村長,瞪大著一雙眼睛顯得十分真誠,回答警員問題的語氣也十分鄭重其事。
而她手邊,警方為以防萬一給她綁定的說謊儀,哪怕村長再怎麼情緒激動,也並沒有發出警報。
“而且,我們隻相信女媧,不信其他什麼神仙道士,是那遊方的道士自己找來我們村的!”
“還記得那時候,那遊方道士找到我家的時候,我還因為他是個男的,特彆不信他的話呢!”
話及此處,村長還不禁“嘖嘖”出聲,至今都在重男輕女,“現在想想,果然就是這個男道士害的我們全村人!如果不是他,我們村怎麼可能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警員與監控器後的靜芸可不在乎村長是重女輕男還是重男輕女,隻對村長的那句“還記得那時候”特彆滿意。
“那你可還記得那道士長什麼模樣、多大年紀,當時又是如何取信於你,又跟你說過哪些具體的供奉方法嗎?”
“那男道士……”
“他就當著我的麵,點香、燒符紙,召喚出了……”
信仰崩塌,村長斟酌了一下對那石蛇的用詞,最終還是選擇喚出那叫慣了的稱呼,“蛇神。”
“因為我看到了蛇神,也看到了蛇神的模樣太過虛弱,所以就輕易相信了那男道士說,是我們對蛇神的供奉靈氣太低,才造成了蛇神無法庇佑我們,引得我們差點滅族。”
“那男道士還說,這世間,階級越高,則靈氣越高,就如草木為最低階,食草的雞鴨也不過比草木略高一階,隻有供養更高階的東西給蛇神,才能給予蛇神神力來庇佑我們。”
“草木、雞鴨,再往更高的階層推上去,不就是能主宰雞鴨的人麼,於是我們就以此想出了用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