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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朱熹,在《白鹿洞書院揭示》中強調“言忠信,行篤敬,懲忿窒欲,遷善改過”,認為這是“申申夭夭”的修養路徑。他本人燕居時“端坐如泥塑,而神采奕奕”,弟子說他“先生著述時,危坐竟日,未嘗倦怠;燕居時,亦無惰容,所謂‘申申如也,夭夭如也’”《朱子語類》)。有一次朱熹生病,弟子勸他躺臥休息,他說:“吾身雖倦,心不可惰,一惰則禮散矣。”這種“動靜皆修”,使內外合一的燕居狀態成為日常,就像精心養護的花木,無論開花結果,都保持生機盎然。
五、孔門弟子的燕居效仿
顏回的燕居,最得孔子真傳。“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論語?雍也》),他“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屋舍比孔子的居所更簡陋,卻“申申如也”——坐時“膝不逾席”,站時“身如勁鬆”,不因貧困而局促;與孔子“言終日”,討論“仁”的含義,神情“夭夭如也”,眼睛裡閃著求知的光,不因解惑而急躁。《孔子家語?顏回》記載他“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燕居時獨自鑽研,將夫子的教誨融入日常,吃飯時想著“食不語”的禮,走路時念著“行不履閾”的規。有一次子貢見顏回在陋巷裡“曲肱而枕”,還哼著《詩經》,便問:“回也為何如此快樂?”顏回“夭夭如也”地說:“夫子教我‘仁遠乎哉’,能在陋巷體仁,何樂不為?”故孔子讚其“賢哉,回也!”
子貢的燕居,帶著“言語”的智慧。他“利口巧辭”《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在外交場合能“存魯亂齊”,卻在燕居時“申申如也”,盤腿而坐時腰杆挺直,不像在朝堂上那樣“侃侃而談”,而是“訥於言”;“存魯,亂齊,破吳,強晉”《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功成名就後燕居仍“夭夭如也”,見同門時主動問好,毫無得意之色。子貢形容孔子“夫子之牆數仞”《論語?子張》),自己燕居時便以“夫子之牆”為標準,在書屋裡“韋編三絕”地研讀,在庭院裡“弦歌不輟”地練習,收斂鋒芒,保持舒展溫潤。有一次他賺了錢,給顏回送去米糧,見顏回仍“簞食瓢飲”,便說:“回也為何不受?”顏回說:“夫子教我‘君子喻於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子貢“夭夭如也”地笑了:“回也真君子也。”
曾子的燕居,注重“三省吾身”。他“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論語?學而》),燕居時體態“申申如也”,跪坐在席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在等待什麼,實則在自省中舒展;神情“夭夭如也”,眉頭微蹙後舒展,像雨後的天空,在反思中平和。《大戴禮記?曾子立事》記載他“燕居獨處,竟日不言,如愚”,有一次弟子見他獨坐良久,便問:“先生在想什麼?”曾子說:“吾在想今日為季孫氏謀事,是否儘心?與子夏論學,是否守信?”這種“愚”是大智若愚,與孔子的燕居精神相通——通過自省保持內心清明,體態神情自然合宜。
子夏的燕居,側重“學以致其道”。他“文學”見長,整理《詩經》時“申申如也”,展卷讀書時身姿端正如鬆,手指輕輕點著竹簡,不僵硬也不潦草;與弟子論學,神情“夭夭如也”,講解“詩三百”時嘴角帶笑,像在分享心愛的故事,溫和而不嚴厲。《論語?子張》記載他“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燕居時的學習,是“優則學”的實踐——在衛國為官時,白天處理政務,晚上燕居便“退而講學”,弟子問:“夫子為何如此勤勉?”子夏“夭夭如也”地說:“夫子教我‘學如不及,猶恐失之’,不敢懈怠啊。”
六、曆史長河中的燕居智慧
戰國時期的稷下先生,“不治而議論”《史記?田敬仲完世家》),其燕居狀態“各著書言治亂之事,以乾世主”,卻“申申如也,夭夭如也”。淳於髡“滑稽多辯”,身材矮小,燕居時“長不滿七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史記?滑稽列傳》),坐時“身如磐石”申申),與人談笑時“語含機鋒卻麵帶笑意”夭夭),“談言微中,亦可以解紛”;鄒衍“儘言天事”,燕居時“其語閎大不經,必先驗小物,推而大之,至於無垠”,踱步時“步履從容”申申),闡述“五德終始說”時“目光炯炯卻語氣平和”夭夭)。這種“言有物,行有格”的燕居,延續了孔子的內外合一,使稷下學宮成為“百家爭鳴”的沃土。
漢代的揚雄,“口吃不能劇談,默而好深湛之思”《漢書?揚雄傳》),其燕居“家素貧,耆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載酒肴從遊學”,他“申申如也”,伏案著《太玄》《法言》時“身如弓張而不疲”,寫字的手穩定有力;對來訪者“夭夭如也”,雖口吃卻“每言必中”,耐心解答,像山澗的溪流緩慢卻清澈。有一次有人嘲笑他“作《太玄》不如司馬遷作《史記》揚名”,揚雄“夭夭如也”地說:“吾書為後世計,非為今世也。”這種“安貧樂道”的燕居,與孔子“飯疏食飲水”的簡樸相通,都是“誌於道”的外在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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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王維,“晚年長齋,不衣文彩”《新唐書?王維傳》),其輞川彆業的燕居“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終南彆業》),體態“申申如也”——行走時“步隨流水”,坐時“身與雲齊”;“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終南彆業》),神情“夭夭如也”,見山花開則“眉峰舒展”,聽鳥鳴則“嘴角含笑”。他在《竹裡館》中寫“獨坐幽篁裡,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正是燕居狀態的寫照:獨坐時“申申”如竹,彈琴時“夭夭”如月。這種“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燕居,將孔子的燕居精神融入山水,開創了文人燕居的新境界。
宋代的蘇軾,“烏台詩案”後貶謫黃州,燕居時“幅巾芒屨,與田父野老相從溪穀之間”《宋史?蘇軾傳》),“申申如也”地耕作於東坡——彎腰插秧時“脊不駝”,直腰休息時“身如鬆”;“夭夭如也”地夜遊於赤壁,與友人“舉酒屬客”時“笑談古今”,寫下“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定風波》)。有一次他在雪天“擁毳衣爐火”,見“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便“申申如也”地坐在船頭,說:“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這種“也無風雨也無晴”的燕居狀態,是孔子“申申夭夭”在逆境中的升華——無論順逆,都能與自己和諧相處。
七、燕居與現代生活:喧囂中的寧靜
當代人的“燕居”,常被“碎片化時間”與“電子設備”侵占,難以達到“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的狀態。工作中的“996”使身體長期處於“戰鬥姿態”——肩膀內扣、頸椎前傾、腰椎承壓非申申);生活中的“信息焦慮”使神情時刻緊繃——眉頭緊鎖、眼神急促、嘴角下撇非夭夭)。有調查顯示,現代人平均每6.5分鐘看一次手機,燕居時也“機不離手”,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的木偶。而孔子的燕居智慧提醒我們:“燕居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正如《莊子?知北遊》所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燕居是感受“天地大美”的契機,就像給緊繃的琴弦鬆鬆勁,才能彈出和諧的音。
“申申如也”的現代實踐,可從“身體掃描”開始——每天花10分鐘,找個安靜的地方躺下,從頭頂到腳尖逐部位放鬆:覺察頭皮是否緊繃,眼眶是否酸脹,肩膀是否聳起,腰背是否僵硬,腳踝是否蜷縮,逐一舒緩。這種方法源於佛教的“觀身不淨”,被現代心理學改編為“漸進式肌肉放鬆法”,研究表明能降低皮質醇水平,提升情緒調節能力,與孔子“申申”的健康功效一致。有位程序員分享:“每天睡前做身體掃描,原本僵硬的肩膀變軟了,睡眠也變好了。”
“夭夭如也”的當代培養,可通過“正念冥想”實現——專注於呼吸,覺察情緒而不評判:感受空氣從鼻腔進入,流經喉嚨,沉入丹田,再緩緩呼出;當焦慮、憤怒等情緒出現時,像旁觀者一樣看著它們,不追逐也不排斥。哈佛大學研究發現,持續8周的正念冥想能增加大腦海馬體負責記憶與情緒調節)的灰質密度,減少杏仁核負責恐懼反應)的活動,使人更平和,與孔子“夭夭”的神情調節異曲同工。瑜伽中的“正念呼吸法”、心理學中的“接納與承諾療法”,都是對這種智慧的傳承。
“燕居空間”的營造,不必奢華但需“寧靜”。如明代文震亨《長物誌》所言“室廬有製,貴其爽而倩,古而潔”,現代可布置“閱讀角”——一張舒適的椅子,一盞暖光的燈,一個書架,幾本常讀的書;或設“茶席”——一個小桌,一套茶具,一束野花,減少電子設備乾擾。作家梭羅在瓦爾登湖的小木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三把椅”,卻寫出了《瓦爾登湖》,他說:“我願意深深地呼吸,享受生活的寧靜。”這與孔子闕裡居所的簡樸相通,證明燕居的質量不在於空間大小,而在於是否能讓人“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八、燕居的本質:修之於身的自然流露
孔子的“申申如也,夭夭如也”,不是刻意訓練的結果,而是“修之於身,其德乃真”《道德經》)的自然。《論語?憲問》“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這種“不憂、不惑、不懼”,像三足鼎支撐著燕居時的體態與神情——仁者不憂,故“夭夭如也”;知者不惑,故“申申如也”;勇者不懼,故二者合一不動搖。正如《周易?乾卦》“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大人的燕居,與自然節律相合,就像葵花隨太陽轉動,不是刻意為之,而是本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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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居的本質,是“與自己相處的能力”。《論語?學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這種自省不是自我批判,而是與自己對話,在對話中接納自己的不完美——承認自己會犯錯,像孔子“過則勿憚改”;接納自己有欲望,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論語?鄉黨》)卻“不多食”;明白自己有局限,故“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種自我接納,讓燕居時“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就像接納了不完美的玉石,才能雕琢出溫潤的光澤。現代心理學中的“自我關懷”,與這種能力高度契合——對自己友善、接納自己的不完美、覺察自己的情緒,這些都是燕居時內外合一的基礎。
從孔子的燕居到當代人的生活,“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的狀態始終是修身的目標。它告訴我們:忙碌時的擔當與閒居時的從容,本是一體兩麵——沒有朝堂上的“克己複禮”,便沒有燕居時的“申申如也”;沒有對“仁”的追求,便沒有“夭夭如也”的神情。外在的禮儀與內在的修養,當能和諧統一——就像優美的樂曲,既要有音符的規律禮),也要有情感的流動仁)。正如《論語?子張》中子夏所言“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學篤誌是“公堂”的擔當,切問近思是“燕居”的修養,二者結合,便是完整的君子人格。
暮色中的闕裡,孔子放下手中的《詩經》,起身走到庭院。杏花落在他的肩頭,他抬手拂去,動作舒展而溫和,像春風拂過花瓣。弟子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明白:“申申如也,夭夭如也”不是模仿可得的姿態,而是“誌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後的自然綻放。這種燕居之境,藏在每一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當我們在忙碌後能舒展身體,在喧囂中能溫潤神情,便是在靠近孔子的“申申”與“夭夭”,便是在踐行“素其位而行”的古老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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