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固想逃跑,卻逃不掉。因為此地不僅有守墓人,還有巡邏的官兵。
於是,他像冬眠的毒蛇一樣,開始蟄伏,等待時機。
不是逃跑的時機,而是東山再起的時機。
他依然相信,自己將來會站在新皇帝身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成為大奸臣。
在他的白日夢中,那些畫麵反複回味。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當鳥兒在樹上飛來飛去時,偶爾瞥他一眼,暗忖:那人好呆!趴在那裡,半天不動,像個活死人,真無趣。
鳥兒找蟲子吃,順便飛來飛去,偶爾停下來唱歌。
在專門埋死人的地方,它的歌聲顯得格外詭異。
——
你方唱罷我登場,在鬨哄哄中,迎來除夕。
花大吉也在趙家過年,為了不白吃白喝,他幫趙東陽、趙大旺、趙大貴和肖畫戟把脈,幫忙上藥,查看傷口愈合情況,笑容滿麵地安慰:“好得真快啊。”
“看起來沒問題了。”
趙東陽長舒一口氣,笑問:“過年出門走親訪友,不知能不能行?”
花大吉正想說沒問題,王玉娥突然插話:“孩子爺爺,你渾身藥味,安心在家待著。”
“免得犯彆人家的忌諱。”
趙東陽嘟長嘴巴,氣呼呼,連雙下巴都透著鬱悶,小聲嘀咕:“個個都喜歡我,誰會嫌棄我?”
花大吉摸鼻子,看看王玉娥,又轉頭看看趙東陽,夾在中間,不知該幫誰。
王玉娥感到好笑,說:“喜歡你,但不喜歡新年裡聞藥味。”
“孩子爺爺,你忍一忍,過一個月再說。”
眼見王玉娥和趙東陽鬨得有點不愉快,花大吉感到尷尬,輕手輕腳地從臥房溜出去,去堂屋見趙宣宣,小聲說:“師妹,你爹娘在吵架,我不知該怎麼勸?”
趙宣宣立馬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來,去西邊臥房瞧瞧。
很快,她回到堂屋,微笑道:“沒事,大師兄放心。”
“這不算吵架。”
在爹娘之間,她有做“小判官”的經驗,見多了大場麵、小場麵,絲毫不擔心。
花大吉一邊烤火,一邊嗑瓜子,翹起二郎腿,輕鬆地笑道:“師妹,你們過年要走多少親戚?”
趙宣宣答道:“京城的親友不到十家。老家親戚多,可惜太遠了。”
“不過,風年有很多同僚,也要互相拜年,算一算,挺忙的。”
花大吉磕瓜子磕得香,暗忖:我在京城,就是孤家寡人,幸好有師妹收留,哎。等我正式當上太醫,先立業,後成家,也能和師妹互相拜年。
他突然異想天開,問:“師妹,將來我娶妻,娶老家的姑娘好,還是娶京城的姑娘好?”
趙宣宣掩嘴笑,想一想,不答反問:“大師兄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花大吉忽然笑得耐人尋味,甚至臉紅,目光往彆處飄來飄去,說:“如果師妹給我做媒,我娶誰都行。”
趙宣宣溢出笑聲,沒答應,反而搖頭,開始數右手的手指頭,說:“我家有幾個祖傳的規矩,不借錢,不做媒人,不做敗家子……”
“不過,我家有幾個親友,特彆喜歡做媒,比如歐陽大少奶奶,比如李夫人,比如焦夫人,到時候拜托她們幫大師兄牽線搭橋,好不好?”
花大吉臉紅紅地點頭,既想笑,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