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石師爺感覺眼前的問題十分棘手,而且是平生頭一次遇到這種麻煩。
當他把心裡的想法告訴唐風年和白捕頭,尋求建議時,白捕頭腦海一熱,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暗忖:那個韻娘抓著石子正的把柄,隨時可能借此要挾。與其千方百計救她出來,不如趁她身陷牢獄,輕易要她的命,斬草除根。
想著想著,他心裡突然咯噔一下,被自己腦海裡的狠辣念頭嚇一跳,反思:那是石子正自作孽,授人以柄,我何必為了他而害彆人的命,弄臟自己的手?
於是,他在心裡“呸”三聲,同時把嘴巴閉緊,藏著掖著,沒教石師爺怎麼去斬草除根。
其實,石師爺自己也動過那個邪惡的念頭,但很快又打消了,因為他心裡還存有良知,恐怕那樣做會有損陰德,甚至破壞子孫後代的福氣。
畢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冥冥之中,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唐風年想一想,說:“其實,不必急著救她出來。”
“她的罪名並不嚴重,頂多被沒收錢財,隨貪官汙吏的家眷一起流放。”
“師父不妨去獄中看望她,送些吃食,用話穩住她,避免她在絕望的情況下,狗急了跳牆,產生‘臨死也要拉個仇人墊背’的想法。”
石師爺長舒一口氣,讚同這個辦法,一刻也不耽擱,立馬去忙活。
白捕頭抬起右手,摸摸鼻子,感到慚愧,心想:唐大人這一招,可謂四兩撥千斤,既有效,又不至於殺人、作孽。難怪他能做大官兒,我卻隻能做聽話的隨從,哎。
過了一會兒,他回到自家住的屋子,把心裡話告訴妻子,並且補充:“我還是不夠聰明,比不上唐大人。”
“當時,我見石師爺煩惱,太想幫他,差點釀成大禍。”
“幸好我嘴巴不快,忍住了,沒說斬草除根的話。”
白小娘子聽他這樣一說,心有餘悸,伸手在他胳膊上打兩下,小聲埋怨:“孩子爹,你膽子也太大了。”
“怎麼能隨隨便便動殺人滅口的念頭?”
白捕頭尷尬,嘴硬地辯解:“我當時隻是想想,沒說出來。”
白小娘子又打他一下,氣呼呼地教訓:“想都不能想。”
“上次我聽彆人說,有個人白天總琢磨怎麼殺人,夜裡做夢,就夢遊,當真去殺了個人,殺完又回床上睡覺。”
“忒可怕。”
白捕頭嗤之以鼻,說:“所謂夢遊殺人,是說謊,殺人犯想推脫罪責罷了。”
“你彆信那些鬼話。”
他們夫妻倆在屋裡吵幾句嘴,卻沒發現孩子們鬼鬼祟祟,好奇地湊在窗外偷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外泄的秘密。
可能是孩子們愛偷聽,從而泄露出去的。也可能是孫二某天在被窩裡對孫二嫂說悄悄話,從而泄露的。也可能是石師爺告訴石夫人,石夫人又告訴晨晨,晨晨又告訴肖白……
反正,石子正養外室的事沒瞞住,在趙家不再是秘密。
王玉娥和趙東陽也在私下裡議論此事。
王玉娥小聲說:“秦氏為人厲害,石子正尚且起花花心思。”
“咱家宣宣傻乎乎,又沒有嫡子,我真怕風年也養外室。”
她越想越愁,心裡像著火一樣難受。
趙東陽用右手拍打膝蓋,也笑不出來,說:“阿年和彆人不一樣,何況他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
“做了什麼,咱們都知道。”
“子正是去了外地,脫離石師爺的監督,才變壞的。”
“咱們多監督阿年,一旦有花花腸子的苗頭,我肯定第一個動手掐滅它。”
王玉娥臉上仿佛飄著烏雲,翻個白眼,反駁:“男子都好色,那好色的念頭怎麼掐滅?”
趙東陽無言以對,悶悶不樂,但他內心還是選擇相信唐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