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春喜睡不著覺,輾轉反側,暗忖:那個天天買我家東西的“財神爺”,居然是殺人犯?
不是一般的殺人犯,專門愛殺女的,連孩子都不放過。
那就是畜生啊!
韋春喜再回想那人看她的眼神,回想那耐人尋味的嘴角笑容,頓時感覺後背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她甚至懷疑:那畜生多次來買烤鴨,是不是故意踩點?
她又翻個身,暗忖:幸好我看起來不好欺負,家裡人又多。
逃過一劫的滋味五味雜陳,偏偏還不能徹底安心,因為那殺人犯還在潛逃,尚未被抓住。
韋春喜心窩裡仿佛有五味真火,正在炙烤。
天亮之後,王猛結束守夜的活兒,回到家,一臉疲憊,揭開鍋蓋,就用大碗盛飯。
韋春喜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那個天天來買東西的男子,就是官府要抓的殺人犯。”
“天殺的!他的錢來路不正,沾著彆人的血。”
“我賺這種臟錢,心裡不舒服,咋辦?”
她甚至感覺那些臟錢上附著慘死者的鬼魂和詛咒,每個銅板、每塊銀子上都寫著“冤”字、“仇”字。
王猛熬了一整夜,感覺腦袋變得像大南瓜一樣,硬硬的、重重的,懶得多思索,直接說:“你嫌臟,就洗一洗。”
韋春喜跺腳,說:“這罪孽哪裡洗得乾淨?”
王猛又說:“那就把臟錢花出去,眼不見為淨。”
他吃飽之後,臉都懶得洗,直接往床上一躺,立馬打呼嚕。
韋春喜又琢磨一會兒,歎氣,心想:隻能這樣辦了。
她把錢拿給方哥兒,讓他去幫忙進貨。
該買啥,各買多少,她一樣樣地說。
方哥兒用紙和筆記下,然後拿著清單、懷揣錢袋,麻溜地出門去。
說來也奇怪,韋春喜在花錢買東西這種事上,更信任方哥兒,反而信不過親兒子王洋。
王洋淡定地坐在桌旁吃早飯,絲毫沒有要主動幫忙的意思。
不過,剛才韋春喜拿錢給方哥兒時,王洋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心裡酸溜溜,暗忖:方哥兒不是咱家的人,卻在這裡白吃白喝。娘也真是的,這麼多錢,直接給一個外人拿去花,不怕他偷偷貪下?
越想越惱火,他臉色陰沉,仿佛彆人欠了他許多債一樣。
這時,韋春喜一邊乾活,一邊說:“洋洋,以後你打算去京城投靠你唐姑父,還是留在本地開個私塾,或者去官府做師爺?”
王洋心煩意亂,沒好氣地回答:“我當然想做師爺,但哪有門路?”
在這三個選擇中,他覺得做師爺最好,相當於半個官兒,雖然頭上沒有官帽子,但手裡有實權,既威風,又能撈油水。
比如,石師爺就是他的榜樣,家中長輩在聊天時經常羨慕石師爺,這給他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
至於更好的選擇——考科舉、做官……他也想過,甚至做過白日夢,但目前能力不足,不敢太丟人現眼。
韋春喜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說:“乖寶的夫婿是縣令,讓他安排你做師爺,剛剛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事肯定不難,咱們去求求你姑奶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