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宣伸出手,輕輕碰觸妞妞的胳膊,眼神欣慰,微笑道:“日久見人心,幸好當初你沒有看走眼。這個人,嫁對了。”
一想起丈夫的好,妞妞有些臉紅,羞澀,輕聲說:“大姑,這些事,是他應該做的。”
“以前,唐姑父幫他,他得到好處,現在當然不能落井下石。”
趙宣宣眉開眼笑,又問:“他在家裡時,有沒有對你抱怨什麼?”
她擔心妞妞受委屈,畢竟有一些男子把妻子當出氣筒,特彆是在妻子娘家有難的時候。
妞妞毫不猶豫地搖頭,眼神裡有亮光,說:“他呀,心比我大,報喜不報憂,反而安慰我,讓我彆害怕。”
趙宣宣更加放心了,留妞妞在這裡吃午飯。
——
城哥兒已經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不再被長輩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他有了想去哪裡逛就去哪裡逛的自由。
他特意騎馬來到趙家,來找巧寶,美其名曰:“趙甜圓,我找你比武。”
其實,他聽到那些關於唐風年的壞消息之後,非常擔心。
比武隻是借口,關心才是真心。
巧寶平時被管得鬆,趙宣宣和唐風年準許她用騎馬、射箭的方式比武,隻要不與男子有身體上的接觸就行。反正,她是家裡的小閨女,注定要招一個上門女婿,沒有找婆家的壓力,不用太在乎三從四德。
不過,巧寶今天沒心情比武。
雖然她表麵上該乾啥就乾啥,輕輕鬆鬆,但實際上夜裡輾轉反側,擔心爹爹遭小人陷害。
恰好城哥兒送上門來,於是她向他打聽外麵的消息:“歐陽城,外麵的風聲對我家有利,還是不利?”
城哥兒把手中的茶盞放下,猶豫片刻,決定說真話:“外麵有謠言,但我相信,唐叔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也儘力為你家說好話,你放心。”
他還刻意隱瞞一個秘密。
昨天,有一個和他一起打獵的紈絝嘴巴臭,傳播關於唐風年包庇真凶的謠言,被他當場揍一頓。後來,那個紈絝回家告狀,紈絝的長輩生氣,打發幾個仆人去歐陽家陰陽怪氣地興師問罪,導致城哥兒被歐陽老爺用家法懲罰。
此時此刻,城哥兒說話的嗓門特彆沙啞,不僅僅因為變聲期,還因為他昨天和今天上午必須當著歐陽老爺的麵,大聲念書。隻要稍微停一下,就要麵臨歐陽老爺的吹胡子瞪眼。
下午歐陽老爺要去找好友下棋,城哥兒才終於有機會重獲自由。
巧寶眉頭微蹙,說:“造謠的嘴太多。”
“你幫忙辟謠,但你隻有一張嘴。哎,恨不得把那些造謠的臭嘴子都用泥巴堵住。”
在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麵前,她沒啥顧慮,想說啥就說啥。
城哥兒想象那個用泥巴堵嘴的畫麵,忍不住笑,說:“你放心,我不止一張嘴。”
“我把家裡有空的仆人都派出去辟謠。”
巧寶的眼裡重新恢複亮光,爽快地說:“歐陽城,多謝你。”
“不過,你家和我家私下裡互幫互助更好,免得彆人又說你家三叔包庇我家。”
“有時候,有理也說不清。”
城哥兒點頭讚同,端起茶盞喝茶,潤一潤沙啞的喉嚨。
他的喉嚨正隱隱作痛,但心裡甜。
不知道為啥,他一看見趙甜圓就高興,如果一兩天沒見到她,就會心煩氣躁,甚至胡思亂想,感覺特彆無聊,仿佛世間萬物都失去了鮮活和趣味。
她說話,總是能說到他的心坎裡。即使是偶爾的針鋒相對,互相嘲諷,他事後再回想時,也不會記仇,反而覺得有趣。
特彆是趙甜圓的眼睛,讓他聯想到天上的星星,又聯想到乾淨的自流泉。
如果把他見過的所有眼眸放一起做比較,他肯定第一眼就認出哪一雙眼睛是趙甜圓的。
而且,他做夢也經常夢到她。
有一次,他做夢夢到趙甜圓和盟哥兒即將成親。他在夢裡急死了,想方設法反對這門親事。反對無效之後,他又想方設法阻止,包括把盟哥兒騙去很遠的地方,害他暫時回不來,趕不上成親的日子,還包括自己親自去找趙甜圓,邀請她一起私奔……
在那個奇怪的夢裡,他隱隱約約有心痛的感覺,呼吸無法順暢。
後來,夢醒了,他睜著眼睛發呆,心裡特彆生氣,特彆難受,胸膛劇烈起伏,暗忖:我又不差,趙甜圓為啥嫁給盟哥兒,為啥不嫁給我?幸好夢是假的。
此後,他就不再大大咧咧,反而在某些方麵變得特彆細心。
比如這次,他特意自個兒跑來趙家表達關心,刻意不帶盟哥兒來。甚至當他準備騎馬出門時,被盟哥兒看見了,盟哥兒平時和他形影不離,當即準備一起出發。但城哥兒故意撒謊,說:“阿盟,你在家幫我望風,如果祖父找我,你就說我上書鋪買書去了。”
“我很快就回來。”
盟哥兒從小到大,最信任大哥,於是輕易就答應了,絲毫不知道大哥存著彆樣的小心思,把他當賊一樣提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