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師爺點頭讚同,微笑道:“明天,我帶人去測算一下,看看具體要怎麼修,大概要花多少銀子。”
聊一聊,然後他們回內院去吃午飯。
眼看唐風年帶個小匣子回來,巧寶以為這是爹爹買給她的禮物,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一臉期待。
然而,唐風年絲毫沒有要送給她的意思,反而笑問:“上午在家忙啥?”
巧寶一邊打量那個精致的木匣子,一邊說:“聽娘親講打雷傷人的故事。”
唐風年猜出小閨女的小心思,微笑道:“這匣子不是給你的。”
巧寶捂嘴偷笑,說:“我知道了,爹爹送禮物給娘親。”
唐風年搖頭,說:“也不是,這是證物,很重要,不能隨便玩。”
他曉得巧寶對武器感興趣,所以提前告誡一番。
說完,他把匣子拿去書房,打開漿糊罐子,給這個匣子貼封條,又黏上醒目的標簽,然後鎖進櫃子裡。
巧寶覺得爹爹今天神神秘秘,有點奇怪。
——
吃午飯時,趙東陽主動提起外麵路上積水的問題。
石師爺笑道:“趙地主,風年和你想到了一塊兒。”
趙東陽一聽這話,格外歡喜,說:“這次修路,由官府撥銀子,還是搞民間募捐?”
以前,唐風年在田州和成都府做官時,經常遇到官府無法撥銀子的情況,但事兒不能不辦,於是就搞募捐,給捐款多的商人一些麵子上的褒獎。
趙東陽暗忖:如果搞募捐,我第一個捐。
唐風年想一想,認真地說:“我打算搞官營的灰漿作坊、青磚窯和瓦窯。”
“到時候,由服刑的犯人乾苦力,再加上服徭役的百姓幫忙乾活,就不用花太多銀子。”
王玉娥聽得眼睛一亮,說:“這省錢的法子好。”
她雖然不懂怎麼做官,但省錢的事一聽就明白,妥妥的內行。
午飯後,唐風年回內室休息,跟趙宣宣說悄悄話,分享自己在朱大人府上的所見所聞。
趙宣宣疑惑,問:“他養大狼狗?”
唐風年點頭。
趙宣宣對大狼狗沒有好印象,因為那種狗特彆凶惡,跟旺財那種好脾氣的狗明顯不一樣。
唐風年又說:“朱大人府上還有另一種大狗,據說品種叫藏獒。”
“他說,藏獒不怕豺狼虎豹,但對他忠心耿耿。”
趙宣宣皺眉思索,說:“我以前在雜書上看過這種狗的故事。”
“有個變態殺人如麻,然後把死者喂狼狗和藏獒,毀屍滅跡。”
唐風年的眉眼間多了幾分凝重。
趙宣宣抱住他,把他的胸膛當枕頭,輕聲說:“風年,以後彆去他家,那裡煞氣太重。”
唐風年撫摸她的長發,微笑道:“幸好我有官位這個護身符。”
“你放心,我會謹慎行事。”
“有些事,必須查清楚,不能退縮。”
趙宣宣沒囉嗦,暗忖:風年缺乏可靠情報,我可以請大同府的其他官夫人來家裡做客,打聽打聽。
本來,她不喜歡跟那些不熟的官夫人打交道,但為了唐風年,她願意費心費力。夫妻齊心,其利斷金。
——
第一次試探之後,再麵對朱大人時,唐風年沒有操之過急。
本來,他還考慮過,要不要寫一封密信,飛鴿傳書給歐陽凱,托歐陽凱派錦衣衛來查一查朱大人。
不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暫時沒有這樣乾。
眼下,他忙著處理案子,處理修路之事。
另一邊,朱大人也對唐風年有所猜忌,派人盯著唐風年的動向。
他一邊喝酒,一邊問:“姓唐的在忙什麼?”
黃波流撈起衣袖,幫忙斟酒,咧嘴笑道:“聽說要修路,嫌大同府的地坑坑窪窪。”
朱大人伸筷子夾一片鹵豬舌頭,嚼一嚼,哼一聲,說:“他要修路,莫不是想借修路的名頭貪銀子?”
“有些路,年年修,年年爛。那些文官,嘴上清高,實際上沒一個好東西。”
黃波流點頭讚同,笑道:“依我看,這路眼下修不成,朝廷肯定不會給他撥銀子。”
“因為前任知府把他想貪的銀子,早就貪走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沒有銀子,啥事也乾不成。”
朱大人的笑眼裡,透出幸災樂禍的意思。
——
巧寶又收到鴿子帶來的信。
展開卷卷的信紙時,她發現這次的信紙似乎揉得皺皺的,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仿佛這信紙經曆了卷上,又展開,又重新卷上的過程。
不過,她沒有多心,因為信上的消息讓她高興得哈哈大笑,連忙跑去告訴趙宣宣。
“娘親,雙姐兒過幾天就來大同府找我們,她爹爹同意了。”
趙宣宣也驚喜,笑問:“她和誰一起來?你蘇姨姨也來嗎?”
巧寶說:“蘇姨姨不來,隻有雙姐兒過來玩,她有護衛。”
趙宣宣驚訝,捫心自問,她覺得自己做不到蘇燦燦那樣大膽、開明。
讓巧寶帶著護衛出遠門,沒有家人陪同?她肯定做不到。就連唐風年,估計也不會放心。
巧寶開始準備,興奮地說:“到時候,雙姐兒和我睡一張床。”
“我的新衣裳、新鞋子,都可以給她穿。”
“娘親,還要準備什麼?”
見她這麼大方,趙宣宣欣慰地笑道:“寫出雙姐兒愛吃的東西,把菜單交給廚房。”
“再買一個新浴桶回來,免得雙姐兒住不習慣。”
巧寶從善如流,立馬照做。
雙姐兒喜歡吃什麼,巧寶都知道。
什麼菜,什麼點心,什麼果子,什麼茶……她分門彆類,寫在紙上。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收到的信中途被外人看過。
那個外人就是朱大人的幕僚——黃波流。
他利用訓鳥者的旁門左道,中途截下信鴿,看完信之後,又重新卷上,塞回去,把信鴿放走。
他暗忖:信上這個“文武雙全居士”,是什麼人物?什麼來頭?是道士嗎?家中還有護衛,肯定不是普通人。不過,目的是來玩樂,沒啥威脅,隻要不是京城那邊的官兒就行。
此時此刻,巧寶撫摸白色的信鴿,給它們喂食,絲毫沒想到,自己和雙姐兒、城哥兒通信的寶貝鴿子在忠誠上出了岔子。
這鴿子跟巧寶很親近,眼睛注視巧寶,似乎想把外人偷看的秘密告訴她。
可惜,它們不會說人話,巧寶也聽不懂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