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支楚月眼睛酸得要掉下眼淚來,而林哲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隨便你。”
這聽起來就像是支楚月在無理取鬨,可是他置若罔聞,對她所有的主動置之不理,簡直是刀槍不入。
支楚月知道是她自作自受,卻忍不住難受起來,她的大衣被打濕了,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屋裡的溫度也是低的。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鈍鈍地站在原地,等著林哲走過來。
林哲低著頭掃地,掃到她的腳邊,她輕輕地退了幾步,語氣綿軟地道著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支楚月側過頭就可以看到他露出的潔白脖頸和軟軟頭毛的後腦勺,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霧氣在她眼裡升騰。
人的情緒一到,就容易散失理智。
回南城半個月了,她處心積慮地搬到林哲家對麵,處心積慮地與他偶遇,處心積慮地想要關心他。
可是好像一切都是徒勞。
她的聲音有些啞了,險些失聲“林哲。”
“我錯了。”
握著掃把的人手一頓,繼而很快又恢複了平穩重複的動作。
“我真的錯了。”她的聲音又輕又低,帶著輕微的哭腔。
脆弱透過她水潤澄亮的眼睛,變得濃稠,她落下淚來“對不起。”
林哲直起身,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看見她低著頭雙手緊緊扣著自己的衣服下擺,他沒忍住呼出一口氣來“算了。”
“不怪你,回去吧。”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支楚月說得又快又急,“林哲,你生生我氣也好,能不能不要這樣。”
那雙漆黑的眼眸倏地抬起來,直直地看著她,帶著自嘲的意味“我怎樣?”
四目相對,卻不再是以前的模樣。
所有的生氣、埋怨、不甘都藏在眼神裡,藏在此時此刻的對峙裡。
他勾了勾嘴唇,慢慢朝她靠近,臉色低沉“我怎樣?”
支楚月頓了頓,偏過頭去,不敢對上他溢滿情緒的眼睛,隻是溫吞地重複著“不能這樣……”
林哲的氣息排山倒海地壓過來,支楚月被迫往後退了退,卻還是固執地抬著眼與他對視。
以前他們經常用眼神對峙,支楚月從來沒有輸過。
可下一秒他靠過來,雙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壓在身後硬冷的牆上,支楚月後背砸出一些痛意來,眉頭不自覺蹙起來。
“我怎樣?”
他低下頭來,滾燙的氣息直白地撲在她的臉龐,燒得她發燙發熱。
“我…”支楚月鈍圓眼角的眼睛轉了轉,妥協般垂下眼眸,“你希望你恨我,氣我,怨我,也不要你那樣,對我那麼有禮貌。”
他鼻腔悶出一聲短促的笑“怎麼?受不了了?”
他壓下來,額頭輕輕靠過來,與支楚月額頭對額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語氣卻算不上友善“支楚月,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支楚月痛苦地閉上眼睛,眼皮微微發抖。
她聽見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氣息壓下來,他們鼻尖對鼻尖,在對峙中沉默,在沉默中生出一種溫情的錯覺。
“怎麼?你以為我會親你嗎?”
支楚月整個人顫了顫,眼淚極速湧出眼眶,化成一串,落下來。
林哲放開她的手,直起身來,眉眼淡淡地繞著一圈疲倦。
支楚月狼狽地抿著嘴側著頭,剛剛他握得太重,手腕痛得發酸,她的手掌握上去,感覺都還殘留著餘溫。
她自虐般收縮緊了,想要把那片溫度永遠地留住。
但是都是徒勞。
他輕輕開口,聲音裡全是無可奈何的疲倦“你走吧。”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