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炎明抓起辰龍,像抓著一個麻袋,將渾身無力的他高高舉起,重重砸落。
哥哥!
孟芊芊的手幾乎要將劍柄捏斷。
公孫炎明狂妄地掐著七竅流血的辰龍:“你爹商玨,當年就是這麼被我殺掉的。”
辰龍艱難而又倔強地說道:“我爹……比你厲害……”
“是嗎?”公孫炎明道,“等我送你們兩個去地底下見他,你再問問他,我與他究竟誰更厲害?”
他一拳砸上辰龍胸口。
辰龍身軀一震,骨骼斷裂、筋脈損毀。
當他揚起第二拳時,辰龍忽然抱住了他的拳頭。
公孫炎明冷哼一聲:“螳臂當車!”
咻!
一枚銀針打中了他手腕的陽池穴。
他神色一頓。
霎那間,一股磅礴的內力自他體內瘋狂湧向右手腕的陽池穴,宛若開閘的洪流,奔湧而出。
公孫炎明沉下臉,無比冰冷地回頭望向孟芊芊。
孟芊芊反手一劍斬向他的手臂。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公孫炎明被斬出了一道血痕,衣袖裂帛,鮮紅的血珠飛濺了一地。
辰龍倒在了地上,望著眼前的血珠,虛弱而又暢快地笑了:“公孫炎明,你的功法……被破了。”
孟芊芊喘息著說道:“原來,真沒騙我啊。”
公孫炎明狠狠皺起了眉頭。
孟芊芊痛快地笑了:“想知道是誰把你的弱點告訴我的嗎?是你的親生女兒,公孫流螢!”
“我將你給她下絕子藥的事告訴了她,她非但不能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反而對你懷恨在心,於是透露了一句話給我——‘勝之勝者,陽池也’。”
“我琢磨了兩個晚上,也沒琢磨透她這句話的意思,一直到方才,我哥哥試探出了你的功法周天,我才明白過來,你的破綻或許就在陽池穴。”
“公孫炎明,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你為了她不惜開啟巫山禁術,為她逆天改命,到頭來,她卻為了腹中一個不知有沒有的孩兒,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你……怎麼不算因果報應呢?”
孟芊芊並不是第一次去見公孫流螢時,便得到了公孫流螢的“回報”,她是從長公主的封地歸來後,公孫流螢主動聯絡了她。
老實說,她也很意外。
這對父女,一個為了明哲保身,不惜剝奪女兒做母親的資格,一個為了守護莫須有的孩子,不惜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要不怎麼說是親生的?
沒了金剛不壞的功法護體,公孫炎明依舊足夠強大。
可孟芊芊不怕。
“爹爹,我要用你教給小九的劍法,堂堂正正地打敗他!”
辰龍沒有參與。
哪怕他幾次想要上前,幾次看見她重重摔倒,又幾次看見她用長劍支撐住身體,不服輸地站起來。
公孫炎明自己都膽寒了。
他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感受到了連商玨都不曾散發出的氣場。
“你究竟是誰?”
“我是商玖,是商玨,是鐘離鳶,是所有被你害死的商家冤魂!”
孟芊芊的青鸞劍銳不可當地斬下!
“爹,那是什麼?”
“啊,是糖葫蘆。”
“小九要吃!”
“好。”
“哥哥也要。”
“我才不要。”
“要的要的!”
鐘離鳶牽著小商栩的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頭,“可以吃的。”
小商栩撇過臉:“幼稚。”
商玨買了三串糖葫蘆。
小九噠噠噠地跑過來,踮起腳尖:“我一串,哥哥一串,咦,怎麼還有一串?”
商玨溫柔地看了看身旁的妻子:“阿鳶,你的。”
鐘離鳶垂眸,甜蜜一笑,接過了糖葫蘆。
一家四口,漫步在繁華絡繹的大街上。
夕陽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商玨牽著鐘離鳶的手:“阿鳶,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看著小栩和小九長大。”
“好啊。”
鐘離鳶笑著說。
那一幕的幸福,烙印在了靈魂最深處。
孟芊芊跪在地上,握住著青鸞劍,淚流滿麵。
“爹……娘……二叔二嬸……小九為你們報仇了……”
她仰頭,望著漫天的炫光,望著一望無儘的蒼穹。
腦海裡走馬觀花,不斷有記憶閃回。
那些被遺忘的,被潛藏的,被深埋在意識之境的,如海浪一般翻湧而至。
她兩眼一黑,倒在了血泊之中。
……
宮門外。
黑甲軍與胡烈的大軍分出了勝負。
崔平陣亡。
柳元與楊永和被擒。
胡烈見大勢已去,在手下的護送下帶兵潛逃。
許仲平乘勝追擊。
俗話說的好,窮寇莫追。
但許仲平認為,胡烈這個心腹大患,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抓捕或擊殺。
梁帝在金鑾殿上處理晉王以及其黨羽。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使是親兒子,也決不能姑息。
剛把罪名定下,苗王便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哎呀,你先彆整治你的朝堂啦!我外孫媳婦兒暈倒啦!!!”
“押入刑部!”
梁帝說罷,拂袖而去。
陸昭言:“父皇……”
梁帝:“你留下。”
陸昭言:憑什麼?!!
陸昭言苦逼地留下處理政務,梁帝與苗王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後宮。
孟芊芊被安置在宸妃的寢殿。
苗王是外人。
不過,經曆了大風大浪之後,外不外的,也不打緊的。
主要是即使梁帝不讓,他也會自己翻牆進來的。
蔣惠妃聽說孟芊芊暈倒,也趕忙過來了。
陸沅和假梁帝駱山也在。
二人與孟芊芊分道揚鑣後,被千機閣的弟子攔住。
一直到聽聞孟芊芊暈倒,陸沅才罷演了,將“梁帝”往地上一扔,跑路了。
駱山不想進後宮的,隻是他也沒處去,隻能灰溜溜地跟著。
虧得梁帝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否則自己進來是男人,出去恐怕已是太監。
孟芊芊靜靜地躺在宸妃的床鋪上。
太醫在為孟芊芊把脈。
宸妃與蔣惠妃、陸沅守在一旁。
其餘人在外候著。
孟芊芊揭掉了人皮麵具,恢複了燕小九的身份。
“這……”
太醫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把出來的脈象。
蔣惠妃忙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如實說呀!是病了還是受了內傷?她身上許多血,可有性命之憂?”
宸妃見蔣惠妃比自己更著急,心知對方是真心疼愛小九。
她拍了拍蔣惠妃的手:“我聽小九的呼吸還算平順。”
太醫拱手道:“回二位娘娘的話,燕姑娘並無大礙,她的傷隻是些許皮外傷。”
蔣惠妃問道:“沒大礙怎麼暈倒了?”
太醫遲疑了一番,硬著頭皮道:“燕姑娘的脈象……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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