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雖急於讓帝王開後宮,卻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聞言就止住聲,不再說了。
有一就有二,隻要開了口,後續都好辦。
因為這件事,朝堂難得和諧一回,大家也不想吵得小皇帝煩心收回自己的想法,散朝後就三兩結伴離去了。
溫鶴綿還得去文淵閣一趟,寧賀褚也不知是懷了什麼心思,慢悠悠踱步上前與她同行,語氣意味莫測“往後陛下納妃選秀,溫太傅可就不能這麼自如出入後宮了。”
先帝的後妃早就被送走了,後宮中沒有宮妃,外男用不著避諱,溫鶴綿就算偶爾留宿也無可指摘,畢竟皇帝允許了,大臣們也不好說什麼。
可要是開了後宮,她再像以前那麼肆無忌憚,恐怕會激起很多人的不滿。
溫鶴綿不知道寧賀褚找她搭話是個什麼意圖,但不妨礙她敷衍。
“這點用不著寧首輔擔心,我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我清楚。”
寧賀褚瞥她一眼,嗬嗬笑了聲“隻是溫太傅和陛下師生感情甚篤,不知多了人在中間,還會不會像從前那般毫無芥蒂?”
後妃挑撥兩句,再吹吹枕邊風,那可就不好說了。
而史書上,像這種事情,還少嗎?
但比起目前還毫無影子的後妃,溫鶴綿覺得寧賀褚更像那個挑撥離間的人,她不鹹不淡地勾了下唇,正準備出聲回擊,就聽後方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朕和太傅如何,恐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謝琅承認,朝堂上說的那番話,確實有他自己的私心。
可寧賀褚此舉,無疑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匆匆過來,本想和溫鶴綿說上幾句,誰料聽到這裡,頓時按捺不住,要自己說個明白。
寧賀褚不慌不忙轉身朝他行禮。
謝琅冷笑一聲“你逾矩了。”
也許是如今還有所倚仗,料定了謝琅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發作,寧賀褚道歉也道得毫無誠意“臣知錯。”
謝琅壓住眼底即將泛起的風暴,淡聲道“滾吧。”
轉眼走廊上又隻剩下他們兩人。
溫鶴綿在心中暗罵寧賀褚一聲,明明她都走得很快了,要不是寧賀褚在路上耽擱她時間,怎麼會讓他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躲避不能,溫鶴綿隻能試圖安撫在情緒發怒邊緣的少年。
“彆生氣了,他的話我向來都當放屁,沒聽進心裡,也不會在意。”
謝琅幽幽盯著她半晌,才涼涼擠出一句“我倒是希望太傅能夠在意。”
後宮什麼的,謝琅這輩子都不會開。
就算要開,也隻會有溫鶴綿一人。
她不在意,就說明他根本不被納入她眼中考慮,這不是謝琅想看到的。
如果不是披著明君的殼子,謝琅此刻真想讓她看看,他的內裡到底是怎樣的,到底是多麼渴求,能夠得到她的首肯。
可是他沒有,他仍然壓下了那些陰暗的情緒,平和看向溫鶴綿“太傅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溫鶴綿臉上笑容微微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