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先帝病倒伊始,寧黨勢力一直盤踞至今,在朝堂中根基深厚,便是有溫鶴綿掌握部分先機在手,他們也挖掘這麼多年,才勉強挖掘到底。
所以越是這麼想,才越覺得原書中謝琅有多麼孤注一擲,才將寧賀褚鬥倒。
一個王朝的覆滅往往都是多代積累,隻能說走到這步,他亦身不由己。
能解決完這件事,溫鶴綿才能解決她和謝琅之間的事。
緊要關頭,不適合鬨矛盾,先順著來吧。
當著謝琅的麵考慮這些東西,哪怕他不會知道,溫鶴綿也不由得有點心虛。
“我倒是想將他們一網打儘,那樣就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
除了溫鶴綿,謝琅眼裡容不得任何權臣把持權力,幾年前他尚且羸弱,隻能看著寧賀褚囂張,現在境況不同,他想早一點將權力捏到自己手中。
溫鶴綿“會的。以我們如今的實力,他們抵抗不了。”
說起來有些感慨,這大約就是大勢所趨吧。
“有太傅這句話在,我就放心了。”
謝琅目光明亮,不說那些混賬話的時候,隱約流露出的幾分少年氣令人心生柔軟。
溫鶴綿複雜極了“當不起。”
謝琅又開始倔強了“朕說當得起就當得起,太傅坦然接受就好。”
溫鶴綿不想和他做這些無意義的爭論。
大事臨頭,顧不上考慮私人感情。
爭執多了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溫鶴綿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不想給自己找事兒。
索性這個時候的謝琅還知道講講道理,也許是真的不想把她逼得太緊,縱使眼中的渴求都要溢出來了,依舊乖乖放她走了。
焦灼等待之下,很快便到了九月九那天。
謝琅攜領百官一起,共同登高祭祖。
儀仗陣勢浩大,前後都有禁軍擁護,霍平穿著身便服,滿臉肅殺地守在帝王身側,隻是目光時不時瞥到溫鶴綿身上,說不出的複雜。
君子六藝中有騎射,因此朝廷官員基本會騎馬,為了方便,大家都是騎馬前去,不過到了山腳下,全都要改作走路,一步步爬台階到山頂。
山上是開國皇帝下令修建的祖廟,年年都在此祭祖,台階修繕保護得很好,路倒不難走,隻是運氣不太好,走到半路天忽然陰沉了下來,然後沒一會兒就開始飄雨。
官員們慌慌忙忙拿出傘遮雨。
溫鶴綿沒那個機會,她剛想回過身去拿傘,肩頭就被一隻手穩穩圈攬住,落入了謝琅掌控之中。
天色陰沉,謝琅眼底神色看不清,聲音卻聽得出笑意“太傅不必找了,朕這把傘夠大,好歹眾人麵前,也能向他們展示一番朕是如何尊師重道的。”
溫鶴綿和善地與他對視“……陛下自己信嗎?”
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謝琅不信。
但他就是黏人,這麼久以來,甚至沒尋到機會再與溫鶴綿坐在一起吃飯,他早就忍不了了,當下不過趁勢而為。
做什麼君子,能有溫鶴綿重要嗎?
大庭廣眾之下,除非鬨翻,溫鶴綿確實拿他無可奈何,她甚至已經聽到後麵有人在說他們師生情深了。
師哪門子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