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遇見謝琅,溫鶴綿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種直接被逮住的驚悚感,讓涼意瞬間從腳底竄起,溫鶴綿險些失了從容,想說話的時候反應過來這是在街上,周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
謝琅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將稱呼喊出來,當真不怕會嚇到旁人嗎?
但旋即溫鶴綿又發現,來來往往的百姓依舊熱鬨從他們身邊走過,卻根本沒人往他們這邊看,好像是係統給予的優待,連帶著謝琅一起囊括了進去。
“怎麼不說話?”
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麵紗,死死凝視著那雙溫和清澈的熟悉雙眸,滔天的情緒幾乎要控製不住的翻湧而起,聲音都在發顫“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嗎?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對我說?”
溫鶴綿沒想到也沒想好。
當年城門一彆,她已經做好了可能再也不與謝琅見麵的準備,也許經年以後,再遠遠看上一眼,也就知足了。
任務出差錯,是她沒有想到的。
以這種方式相遇,同樣是她沒有想到的。
昔日身形還略顯單薄的少年,如今身姿越發挺拔修長,肩寬腰窄,哪怕是穿著身簡單的常服,在人群中也耀眼,天潢貴胄,帝王威儀,此刻冷如寒霜,唇角抿得很直。
或許稱他為青年更合適,少時的青澀褪去,光是站在麵前,都讓人察覺到幾分難以應對的威嚴感。
給溫鶴綿的感覺,與從前真的太不一樣了。
她強壓下泛起的幾分慌張,開口“我……”
然而剛起始,便隻覺得後頸一痛,隨即眼前一黑,就不受控製的暈了過去。
……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就再也控製不住多想。
謝琅當然不願懷疑,可溫鶴綿在他麵前表現得太坦蕩了,當他想要回憶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破綻那麼清晰。
他能察覺到,起初溫鶴綿接手朝堂政事時,也不是那麼熟悉從容,但現在往往能料得先機,將對手打個措手不及。
一次如此也就罷了,偏偏次次如此,料事如神,令人心驚。
謝琅不將這些特意放在心上想,是因為他相信這些外在不會影響他們。
可倘若此成為溫鶴綿脫身的法子呢?
謝琅想起了那隻名字奇怪的貓,想起了這些年來有意無意往溫鶴綿身邊湊的野貓,深思其中到底有何聯係。
他回過身去,拎起了那隻躺在地上蠢不拉嘰的貓,平靜的和貓對視了幾息,然後皺起眉來,總覺得這隻貓和最初看到時不太一樣。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初遇時,這隻貓看上去可聰明多了。
看著都不太像貓了,反倒是更像……人。
猜想一出,謝琅心中沉了沉,有些恍惚地想——溫鶴綿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這當真是尋常人能接觸的嗎?
燈火明滅,謝琅放下了那隻無辜的貓,站在原地看著它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