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說晚不說,不吭聲就把聖旨往我府上送……”
溫鶴綿冷笑一聲“陛下,你可真是出息了。”
“嗯。”
謝琅欣然接受來自她的陰陽怪氣,他緩步上前,黝黑瞳仁中蘊藏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直到最後,抓住溫鶴綿的指尖,才仿佛安心般,開口道“含霜,你放心不下我,我亦然。”
有一瞬間,他的聲音好似哽了哽,卻被強壓下去,隻剩下一片平靜“我真的,太怕了。”
三年前,親眼看著溫鶴綿在他麵前墜崖,幾乎成了他的夢魘,這份深入骨髓的害怕,哪怕在她回來後,還是時不時會泛起。
所以在考慮自己和溫鶴綿之間,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溫鶴綿。
這是下意識做出的本能選擇。
“況且,時機合適,給了便給了,早晚的事。”謝琅義正詞嚴,他定定看著溫鶴綿,“本就是你答應了的。”
究根到底,溫鶴綿還是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在乎程度。
她乾巴巴的“是我答應的。”
談不上不高興,但都是事先說好的,也沒反悔的餘地,她其實也正在接手這方麵的事兒,缺個名頭罷了。
謝琅坦坦蕩蕩“朝中本就有人對你我在一起不滿,倘若我再不給出態度,隻怕他們會鬨到你麵前來,為此紛擾,浪費精力。”
最初本就是他一意孤行想拖著溫鶴綿踏入這個深淵,因此不管前路如何坎坷,都理應由他去解決,怎麼能再讓溫鶴綿操心呢?
她已經為他,妥協太多了。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
瞅到謝琅眼底小心翼翼的神情,溫鶴綿哭笑不得,答應了,她就不會因此而計較。
“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安心,倒也不錯。”
聖旨都公布出來了,溫鶴綿不再糾結這事,她轉而問“火銃製作如何了?還有武將,沒為難你吧?”
前者是戰需物資,後者則關係到謀略計策。
“朕已下令趕工,目前火銃製作庫存有千餘把,後續還會更快。”
這東西的威力他們試驗過了,比傳統的銅製火銃威力大上幾倍不止,時間短任務重,不說給全部人都配備上,精銳手中能拿上一把,足以削弱敵人氣勢。
至於殺傷力更大的火藥,好用是好用,但到了混亂的戰場上,就很容易敵我不分,波及到自己人,所以他們手上雖然有,不到特殊時候,是絕對不會用的。
研究熱武器,本質上並非為了侵略,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內,他們隻是為了自保,防止心懷不軌的人覬覦上。
很簡單的道理。
“武將那邊……”
謝琅的臉色變得有點怪異“他們沒有為難我。”
“那你怎麼這副表情?”
溫鶴綿一針見血。
謝琅又上前一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垂頭抵在她頸窩裡,低聲笑了“他們說,看在太傅的麵子上,不與朕為難。”
文臣講究禮儀倫理,許多私下裡管不住嘴,這點在武將中反而不那麼被在意。
武將們心知肚明誰於他們有恩,撇開這些是是非非不論,對溫鶴綿的評價頗高。
比不上戍邊的淮陵王,但怎麼說都比皇室中人好,也就謝琅是溫鶴綿的學生,不然他們未必會高看一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啊?”
得到這麼個答案,讓人哭笑不得,溫鶴綿沒想到,自己還能派上這種用場。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