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年手撐著桌沿，然後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重新尋覓一位合適的人選，什麼菜品都沒問題，以你意願為主。”
“沒有沒有。”
陸早早急忙擺頭，她甚至都不太清楚謝洄年隻是麵對她時隨口一說，還是腦子裡麵真有此意，隻是仍舊覺得惶然，趕忙說，“李阿姨做得飯菜很好吃的，也很符合我的口味，也沒有吃很少啊，隻是正常吃飯。”
“真的嗎？”謝洄年像是一點兒都不相信似的，又說，“那怎麼瘦得這麼可憐。”
還是第一次聽聽見形容瘦的詞語是可憐，陸早早撇了撇嘴，小聲地反駁，“也沒那麼誇張。”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和大腿，確實很削瘦，但是沒到謝洄年嘴巴裡的那種程度，心裡麵又在想謝洄年好會誇大其詞，以後千萬不能這樣教育等等。
覺得陸早早這樣嘟嘟囔囔小聲駁斥的樣子很有趣，謝洄年嘴角揚起一個笑。
陸早早覺得謝洄年這樣隨便質疑李阿姨的實力實在很不應該，於是決心搬出第二個人證為李阿姨證明，“李阿姨做什麼都很好吃的，不信你可以問賀風，他走之前還對李阿姨燒的菜讚不絕口呢。”
“是嗎？”謝洄年的眼神又直勾勾地盯著陸早早，很是哀怨的樣子，“那難怪了。畢竟我不像賀風和李簡安他們幾個一樣，親自品嘗過李阿姨做的飯菜。”
上次生日那天確實沒有邀請謝洄年來家裡麵做客。
陸早早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謝洄年也隻是笑了笑，並不太糾結這個事情，隻是繼續說，“那就行了，看來吃得還算符合你的口味。那你是不是心事太多，睡不太安穩？最近身體還好嗎？我看你眼睛下有點烏青。”
陸早早並沒有扭開臉閃躲過去，語氣也很如常地回答謝洄年的問題說，“確實有一點點睡不好，不過是因為到高三了，我突然有點緊張，再調整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知道謝洄年到底相不相信她的這套說辭，不過好歹他也沒有就著這個話題再問下去。
謝洄年就這麼望著她半晌，突然說，“花房裡麵栽種了很多不同品類的花，還有很多不是這個季節的，現在也開得正豔，你想不想要去看看？”
陸早早看了一眼在沙發角落睡得正酣的等等，點了點頭，“可以。”
花房並不在這棟彆墅，而是在庭院的另外一側，陸早早跟著謝洄年穿過長長的回廊，廊壁上有許多幅不同風格、顏色、主題都各異的畫，但是在這片牆壁上掛著也並不顯得突兀，反而彆有一番趣味。
陸早早走路的時候，眼神也時不時地落在這上麵。
謝洄年注意到她的動作，主動給她解釋說明，“這些畫大部分都是我外公畫的，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的都有，還有些是他的學生和朋友贈送的，也有一部分是他在畫展和那種中古店裡麵買來的。”
“上次我們暑假遊學去逛的那個藝術館，有位負責人是我外公的仰慕者，我遊學活動回來之後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了我外公，他們之後聊了天，我外公對他辦的講座和展館之類的東西都挺有興趣。”
“兩人也算一拍即合，小老頭比之前還要忙，有時候都見不到他的蹤影。”
陸早早很讚賞和肯定地點了點頭，“人老了還依舊有喜歡和熱愛的東西，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看來你跟我外公應該也很合拍。”謝洄年微笑看著陸早早，“他這幾天很忙，今天還有個座談會，不能缺席，不然可以介紹你你們認識。不過我跟他說了今天有客人會來，他讓我好好招待你，不要怠慢了。”
“還說……”謝洄年說，“等你下回過來的時候，他肯定好好坐下來陪你聊聊天吃吃飯。”
不明白為什麼這番話明明聽起來很正常，但是卻讓人有點怪異的感覺。
陸早早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想了想才說，“那你幫我跟外公說一聲謝謝，不過坐下來吃飯聊天就不必要了吧，我接送完等等就要離開了。”
自己這番話說得也很中規中矩，但是謝洄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
陸早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謝洄年臉上那種鮮朗的笑意仍舊沒有收回去，他也不正視陸早早的臉了，也不解釋自己笑的原因，隻是把門打開，然後說，“進去吧。”
陸早早就順著步伐走進去，率先聞到一陣撲鼻的芳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濃密的花海，顏色各異，花朵嫣麗明豔，葉片潔淨清新，像是那種大麵積鋪陳的、顏色極其誇張濃麗的油畫。
各種花開放需要的土壤、氣溫和水分都不儘相同，所以有些花朵是用專門的房間、請專業的人來種植培育的，看花朵開放的完整美麗程度，就知道一定花費了不少功夫。
謝洄年似乎還不滿意似的，指腹很隨意地刮過旁邊一株花朵的葉片。
“這些花朵都是我回國之後才慢慢開始著手準備種植的，種類不是特彆多，有些養得不是很好，還有些很稀有的花種還沒有運過來，大概率要明年才能看到它們開花了。”
“我之前在美國莊園裡麵養殖的那些花比這裡的要多很多，有些很罕見，所以費了些功夫，一年四季都有特彆璀璨明豔的花朵綻放，沒有一個季節是凋敗枯萎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謝洄年手指摩挲著葉子的經脈，重重地捏了一下，“你也可以去看看的。”
那裡所有的一切都無條件地為你打開，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雖然陸早早確實非常喜歡這些品類豐富、五彩繽紛，或清白雅致或嫣麗濃烈的花朵，但是她想了想還是說，“不了吧，太遠了。”——
她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到達那麼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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