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人是沈星遙,是陸傲天,是親手創造和誕生她的人。
“你在說什麼?!”沈星遙不是裝傻,她是真的完全聽不懂陸早早究竟在說些什麼,“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聽不懂陸早早在講些什麼,或許會覺得陸早早瘋掉了,但是陸早早還是要繼續講下去。
陸早早當時也完全不懂,那個大師又繼續說——“對方跟你整個人的命運和人生息息相關。這個詛咒一開始就是因你而起的,某種意義上,是你親手創造了它。”
陸早早記得她當時聽完之後反而更加困惑不解,於是求助似地看向對方,詢問能不能說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
於是對方繼續往下說——“是你的所作所為才讓這個詛咒誕生的,但是這個詛咒又導致了你重複性的慘劇,它們之間本來就是互為因果。”
陸早早發覺自己竟然把那個算命大師說過的話記得一清二楚,也可能是因為太多個夜晚她實在實在是睡不著,所以把這些話顛來倒去想了無數遍,它們現在已經像是一個烙印一樣深深地鐫刻在陸早早腦子裡麵了。
陸早早還記得對方說她和這個家裡麵的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親緣關係,所以永遠要在這種循環裡麵為他們付出、犧牲。
一切全都變得好複雜,遠遠超出陸早早的想象,陸早早的坎坷多舛的命運也有自己親手塑造出來的一部分。
她詢問對方破解之法,對方卻說一個人不能輕易乾涉另外一個人的因果,隻是語重心長地跟陸早早說,放下,放下就好了,讓陸早早千萬要放過她自己。
要是真做到這一點,所有的事情不說迎刃而解,起碼痛苦磨難會消除三分。
陸早早當時什麼都不懂,現在回過頭來看,對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正確的,是她沒有提前頓悟,是她愚笨,是她始終放不下,是她不肯寬恕自己。
命運再次給了她兩次機會,讓她有返回到過去的機會,陸早早一次機會去看過去跟她完全素不相識的李簡安,一次用來返回到最開始的十八年前,她第一次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用來殺死自己。
陸早早解決了懸在她心頭的折磨,從十八年前離開,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仍舊坐在那輛回家的車上,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改變,她仍舊是陸早早,是經受了一切痛苦折磨的陸早早。
當時陸早早也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一定是某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或許其實是命運又在操控著她,把她哄騙戲耍地團團轉,叫她不得安生。
其實一切都沒有錯,沒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紕漏,命運一環扣一環,緊密相連。
她的人生是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首即是尾,尾即是首。
是因為她很貿然魯莽地進入了這個世界最開始的第十八年前,親手扼殺了自己,所以才會導致沈星遙的怨恨仇視,這份怨恨仇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發酵膨脹成深層次的詛咒。
她因為這種有效的詛咒活得如此艱難苦痛,重複不歇地迎接一次又一次慘烈的、本不該屬於她的死亡,備受煎熬折磨,實在不堪忍受,獲得天降般寶貴的機會之後,不顧一切地扼殺掉了那個在保溫箱當中稚嫩孱弱的自己,妄想結束掉這糟糕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首尾相連,環環相扣,陸早早憋悶在這層叫“命運”的殼子裡麵無法喘息,無法窺見天光。
她也終於明白在完成這件事情之後,“命運”為何附著在她的耳際,冰冷而又殘忍地告知她——“陸早早,從今天開始,你的命運開始了。”
因為那確實是她悲慘不幸人生的開頭,她親手為自己創造的開端,她的命運真的是從那一刻發生改變的。
竟然由她開始,那麼也應該由她結束。
陸早早長時間沒有說話,所有人似乎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著她接下來還要再說些什麼,沈星遙看著這樣淡然寂靜的陸早早,感覺她的女兒變成了一株完全失去養分的枯敗小草。
看得令人心慌,因此她語氣分外焦灼地再次詢問了一遍,“你說什麼,媽媽聽不懂。”
聽不懂嗎?沒關係,很快就會聽懂了。
“你沒必要這麼恨我,這樣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的生活應該非常不好受吧,生活把我折騰得好累啊。”
沈星遙一把握住陸早早的手腕,陸早早的身軀籠罩在寬鬆的白色長袖當中,手腕細細瘦瘦,隨時可以翻折,沈星遙的指腹正好貼在陸早早手腕的筋脈之上,那裡正在鼓動,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你怎麼了?”沈星遙的語氣變得愈發焦灼,雙眼寫滿擔憂和關懷,她甚至上手摸了一下陸早早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陸早早沒有生病,沒有發燒,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大腦運轉速度飛快,所有困惑不解的事情已經被整理得清清楚楚,雲消月明,一覽無遺。
哦,不對,也不能說是沒有生病。
畢竟她那份重度抑鬱和重度焦慮的報告單的照片還在手機相冊裡麵安安靜靜地躺著呢,雖然紙質的檢測單已經在火光中被燒掉了,但還遺留著一份憑證。
除了兩天後的林昭,這份東西也不會被任何人知曉了。
陸傲天在一旁蹙著眉看她,似乎想要從陸早早這張臉上找尋點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的出來,今天的陸早早實在變得太奇怪,可是陸早早那張臉上甚至從始自終沒出現什麼大的波動,神色稱得上平靜。
陸早早這種人,越是平靜,胸腔之下越是隱藏著驚人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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