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天變!
長城道,鐵門鎮西口。
夕陽西沉,火雲翻滾。
一條青石路徑直通往鎮外,小鎮東麵依稀可見高聳城牆的輪廓,那是大軒朝的第一道防線長城。
夕陽下,兩人並肩而行,身後兩名手持哨棒的漢子,鼻青臉腫的低著頭。
“哼,唯唯……回去我定要告你一狀!”皮長山捂著腰,時不時地揉搓著屁股。
龔唯一手扶刀,沉著臉,不語。
“我跟你說話呢!”皮長山一翹蘭花指,憑空點了點。
龔唯依舊不語,扶著刀的右手向後一拽,鯊皮刀鞘不偏不倚,“啪”的一聲拍在了皮長山的屁股上。
“啊!”皮長山吃痛,發出一聲尖叫,“好你個武痞子,竟敢當街抽打我的屁股……”
龔唯向前踏出一步,躲過拍向他屁股的鹹豬手,與那人相視一笑,抬手指了指左側的一間門店,淡道“到了。”
說完,龔唯一個箭步閃出,驚起一陣勁風,吹得黃土揚飛,而後人影消失在了店門口。
望著店門口斜掛的樟木匾,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五個大字三碗不過崗。
“哼,你們還不過來扶著我?”皮長山冷哼一聲,朝著身後的兩個漢子招手,一臉怨毒,自語著,“唯唯,你給我等著……”
不多時,皮長山邁著蹣跚的步子,在兩名漢子的攙扶下,也走進了店中,從前廳穿出,來到後院。
後院東西兩側置有兩排廂房,是給下人們住的,院子的正中位置是一個小園,小園陳設古樸,園子四周用青磚壘起一道圍牆,牆根下種滿了矮鬆。
小園的拱石門上,赫然石刻著四個大字落櫻小園。
就在落櫻小園的石拱門下,站著一個人影,正是龔唯。
“喲!是唯唯呀……你怎麼不進去呢?”
“皮總管,我可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呸呸,顯得你腿長了,是不是……”皮長山一下子激動了。
龔唯咧嘴一笑,先是看了眼皮長山的小短腿兒,又看了看自己筆直如鬆的大長腿。
“嘿,是挺長的。”
“你你你……”
皮長山一下子急了,梗著脖子,誠似隻下蛋的老母雞,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
隻聽園內一聲驚響,有人拍案,緊接著從拱門內飛出一隻大瓷壇,不偏不倚朝著皮長山的大臉射來。
啪的一聲破碎聲,皮長山捂著腦袋,哀嚎“哎喲!”
“吵什麼吵?”園內傳來了清脆的女聲,語氣極不耐煩,“還不滾進來!”
蒙遭橫禍,皮長山卻不敢怠慢,聞聲疾步小跑進園中,龔唯緊隨其後。
隻見十丈見方的園子內,一棵足有三人環抱粗細的櫻花樹,矗立在西牆邊,地上落滿了粉白色花瓣,蒼勁的枝乾如同華蓋般,罩住了大半片落櫻小園。
若非早已司空見慣,換成旁人定然瞠目結舌。這西域長城外,竟會生長著如此大一棵櫻花樹!
樹下,一襲白紗裙倚著長案,一隻腳踩著一口青瓷酒壇,露出大半截白玉細腿,身下還倒著三隻空壇。
見來人,白裙女子抱起酒壇豪飲一口,瞥了一眼低頭靜候在一丈外的二人。
語氣冷淡道“疼嗎?”
皮長山受寵若驚,緊忙拱手作揖,唯唯諾諾道“疼!”
“活該!”
言罷,白裙女子再次抱起酒壇,仰頭豪飲,一條細如銀蛇的涓流,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流入領中。
飲完一口,女子暢快的吐了一口酒氣,道“他們人呢?”
“啟稟雨佳郡主。”皮長山一臉諂媚,斜睨龔唯一眼,嘴角冷笑,“唯侍衛把那兩個沒娘養的放跑了。”
雨佳郡主!大軒朝靖王的獨女!
說起靖王龍離,那可非一般的皇室藩王,那可是大軒朝開國始天帝二皇子,五王之戰時的三大功臣之一。
天下人皆知,始天帝龍堯披甲掛帥腳踏一條黃龍,號令百萬之眾,以天神之姿力破諸國。
卻少有人知靖王龍離,當年一人一騎遍訪江湖,以賢德廣納江湖群俠,在龍堯所率聯軍與敵鏖殺與風沙海之時,龍離自引一萬江湖俠士,西出大煌城。
一路向西掩殺一千三百餘裡,斬敵十萬,鋒芒直逼西域三十六佛國腹地娑婆淨土,攪的西域三十六佛國後續五十萬援軍不敢馳援風沙海半步。
五王之戰後,以靖王龍離之功,始天帝龍堯本欲加封其皇太子之位,怎奈何靖王係庶出之子,母家無權無勢。
始天帝因忌憚始天後娘家薛氏的財力,以及嫡長子龍權之妃長孫昭華,長孫昭華乃大將軍長孫昊長女,其父長孫昊手握天下兵馬四鬥,最後加封靖王之事不了了之。
龍元十四年,靖王薨,鏡州九郡封地,一百七十萬屬民,皆由靖王獨女龍雨佳承襲,時任天帝龍權下詔,改鏡州州府大煌城名為雨佳城,冊封龍雨佳為雨佳大郡主。
而眼前這白裙女子,竟是靖王獨女龍雨佳!
“什麼?”白裙女子冷眉一凝,衝著皮長山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諾。”皮長山拱手作揖,踩著小碎步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