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東麵寨牆快頂不住了!漢軍的衝車已經撞開了一段寨牆!傅肜那匹夫親自帶隊,快要衝進來了!”
一名渾身浴血、甲胄破裂的校尉踉蹌著衝到文稷麵前,聲音嘶啞,帶著絕望的哭腔。
他左臂軟軟垂落,顯然已經折斷,僅靠著一股悍勇之氣支撐著沒有倒下……
文稷聞言,心中一沉,抬頭望去。
果然見東麵煙塵滾滾,喊殺聲震天,無數漢軍士卒如同嗜血的螞蟻,正源源不斷地從那處被撞開的缺口湧入寨中!
“文欽!”
“在!”
聽到父親的召喚,文欽連忙竄了過來,他手中的長槍此時已經沾滿了血汙,年輕的臉龐因長時間的搏殺而顯得猙獰,殺氣騰騰。。
“隨我來!今日,便讓他們看看我父子二人的厲害!諸君,死守大寨!寸土不讓!”
文稷怒吼著,須發戟張,提著刀,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老獅子,向東麵寨牆的缺口處撲了過去。
“殺!”
父子二人就這樣硬生生插入洶湧而來的漢軍人潮之中,帶著跟隨著他們衝過來的魏軍,與數倍於己的漢軍展開了慘烈至極的白刃戰……
隻見文稷的環首刀大開大闔,每一刀劈出,都帶著千鈞之力,漢軍士卒稍有不慎,便被劈得筋斷骨折,慘嚎倒地。
文欽更是勇不可當,他緊隨文稷身後,手中長槍飛快的揮舞著,槍影重重,每一刺都精準致命。
一時間,父子二人憑借悍勇,竟然將湧入缺口的漢軍又逼出了寨外,堪堪穩住了陣腳。
“曹將軍還沒到嗎?再不來,真的要頂不住了……”
文稷望著後方不斷湧來的漢軍,搖晃了一下身子,劇烈地喘息著。
此時已至深夜,大營中魏軍傷亡已經過半,寨牆之上,箭矢早已告罄!
剩餘的魏軍不足三成,個個帶傷,憑借著殘破的工事與漢軍進行著最後的拉鋸……
眼看麾下將士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文稷的心也在滴血。
然而,傳令的烽火早已點燃了數個時辰,卻始終不見曹真的影子,想到這裡,文稷露出了一絲苦笑,顯然已經想到了答案。
一個時辰後,文稷終於從飛影的情報中得到了曹真所部在途中遭遇丁奉伏擊,被火攻大敗,已然向壽春方向逃竄的消息。
“完了……”
文稷聽聞此訊,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他知道大勢已去,芍陂……守不住了。
天色微明,晨曦的第一縷光芒剛剛刺破黑暗,漢軍就向文稷大營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傅肜、習珍指揮著上萬漢軍,繼續向著那處缺口猛攻,而陸遜指揮的水軍也在曹真逃竄後徹底控製了芍陂水域,無數漢軍小舟封鎖了所有可能的水路,斷絕了魏軍最後的退路。
“殺!為大魏儘忠!”
文稷父子自治已無出路,反而激發了最後的血性。
他們率領著僅存的數百名魏軍,與衝入營中的漢軍展開了最為慘烈的搏殺,每一條通道,每一處燃燒的營帳,都成了雙方殊死搏殺的修羅場。
文稷雖年邁,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戰力,他手中的環首刀早已失去了鋒銳,更像是一根鐵棍。
但他依舊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將數名衝到近前的漢軍砸翻在地。
文欽更是殺紅了眼,他手中的長槍早已折斷,此時手中所用的是從一名漢軍手中搶來的,刀鋒所過之處,依舊砍殺了無數漢軍。
然而,魏軍畢竟寡不敵眾,又兼一夜苦戰,早已是強弩之末,漸漸抵擋不住。戰場之上不斷有魏軍士卒被數柄刀槍刺穿,頹然倒下。
半個時辰後,魏軍營寨喊殺聲漸漸稀疏,殘存魏軍已不足百人,被團團圍困在帥帳之前。
文稷此時早已力竭,身上已負數創,鮮血幾乎將他染成一個血人,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被數名漢軍一擁而上,用長槍柄砸倒,淪為俘虜。
至於文欽,在數名漢軍將校的合力圍攻之下,被一員漢將用槍杆重重擊中後腦,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