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闐國,其民風彪悍,崇信佛法,為西域南道霸主。
其國都西城,就如同一顆鑲嵌在塔克拉瑪乾沙漠南緣的璀璨明珠,曆代國王皆以“尉遲”為姓,憑借著昆侖山雪水滋養的豐沃綠洲與聞名天下的美玉貿易稱雄西域南道。
數十年來,於闐先後兼並了戎盧、扜彌、渠勒、皮山等一眾小國,將十三個綠洲城邦儘數納入掌控,擁兵三萬,國力之盛,遠非剛剛被漢軍踏平的鄯善可比。
老國王尉遲安國,一個在位三十餘年,骨子裡浸透著於闐人彪悍與驕傲的君主,在聽聞漢軍挾滅國之威西來的消息後,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將此視作天賜良機。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他於闐國揚名立萬,一戰奠定西域霸主地位,甚至將漢人的勢力徹底逐出南道的絕佳機會。
於是,他發下王令,集結了國內最精銳的兩萬大軍,並且派人前往疏勒,試圖與其聯合,合擊漢軍,自己則浩浩蕩蕩地開出都城,在戈壁灘上擺開陣勢。
他要在這片屬於於闐人的土地上,與那支來自東方的孤軍,堂堂正正地一決生死,用漢將的頭顱來鑄就自己不朽的威名!
兩軍在浩瀚的戈壁上對峙,西麵,是於闐的大軍,兩萬名士兵彙成一片五顏六色的海洋,各部族的旗幟雜亂地飄揚著,他們呼喝喧天,像一群即將撲向獵物的餓狼。
而另一邊則是羊發統領的漢軍。數千步卒沉默如山,排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如同一堵用鋼鐵與紀律澆築而成的紅色城牆。
軍陣之前,一麵繡著“漢”字的赤色龍旗在乾熱的風中獵獵作響,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除了軍官偶爾發出的低沉號令,整個軍陣靜得隻能聽見風聲與甲葉細微的摩擦聲……
羊發立於陣前,神色冷峻,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掃過遠處喧囂的敵軍,仿佛在看一群已經注定要被宰殺的牲畜。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身側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上,新任的鄯善王,摩習。
“讓他們先上。”
羊發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摩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幾乎要跪倒在地。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羊發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時,他知道,任何求饒都是徒勞的。
他若敢說一個“不”字,下一刻,他的頭顱便會和前任國王貝比耶一樣,被懸掛在漢軍的旗杆上……
“遵……遵命……”
摩習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顫抖著拔出那柄象征著王權的鑲金彎刀,指向前方,嘶啞的大喊道:“全……全軍……向前!”
這些剛剛被收編的三千士卒發出了淒厲的嘶吼,如同一群被驅趕的羔羊,硬著頭皮,朝著凶悍的於闐軍衝了過去。
他們知道自己是漢軍用來消耗敵人銳氣、試探敵人虛實的第一塊磨刀石,但此時的他們,隻能服從!
“殺!”
“哈哈哈!一群孱弱的廢物!”
尉遲安國見狀,發出了輕蔑的大笑,他甚至懶得派出自己的主力,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中的彎刀。
“衝垮他們!讓這些鄯善的懦夫知道,誰才是南道的主人!”
“喏!”
隨著一聲令下,於闐軍的前鋒如決堤的洪水,怒吼著迎了上去!
兩股人潮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瞬間血肉橫飛!鄯善軍組成的陣線在接觸的刹那便搖搖欲墜,但出乎尉遲安國意料的是,這道看似不堪一擊的陣線,竟然沒有被一擊而潰!
鄯善的士兵們在死亡的威脅下爆發出了驚人的韌性,他們用簡陋的盾牌和血肉之軀,硬生生頂住了於闐軍的第一波衝鋒。
雖然傷亡慘重,陣線被撕開一個個口子,但他們依舊在漢軍督戰隊的威逼下,拚死抵抗,死戰不退!
原來鄯善軍組成的陣線雖弱,但漢軍軍紀之嚴明,之前已經令這些家夥吃夠了苦頭,因此在漢軍的命令下,沒有人敢不拚命……
就這樣,原本不堪一擊的鄯善軍麵對於闐的衝鋒,竟然硬生生頂住了,沒有被一擊而潰,反而漸漸遏製住了於闐軍的衝鋒勢頭!
尉遲安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他沒想到這群廢物竟然如此難纏……
眼看著己方前鋒銳氣已泄,陣型在反複的衝殺中變得散亂,他終於感到了些許不安,準備讓主力出動,徹底衝垮鄯善軍!
“給我上!殺光漢狗!快!”
隨著於闐的衝鋒,一直靜默觀戰的羊發,也緩緩舉起了他的右手。
“弩兵!”
“喏!”
命令一下,漢軍步卒方陣如精密的機器般向兩側裂開,一排排手持連弩的漢軍弩手邁著整齊的步伐從中走出,冷冷的注視著麵前的於闐軍。
“放!”
“嗡!”
陣陣嗡鳴聲響起,上千支閃爍著森然寒光的弩箭,在同一瞬間離弦而出,彙成一片死亡的烏雲,幾乎遮蔽了正午的陽光,朝著陷入混戰的於闐軍陣中飆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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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