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執戟半晌沒有作聲。
須臾後那雙空洞的眸子有了一絲波動。
“你想救他?”
抓住他手腕的人正是汪品。
汪品點點頭:“救他,也是為了救你。”
“一百多年前,我娘親被他何小龍帶人當街砍殺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像現在這樣出現?救我娘,也救一百多年後的他?”曹執戟認真道。
汪品噎住,一時竟找不到措辭。
但是仍舊沒有鬆開手。
“你一定知道點什麼對吧?”曹執戟忽地問道。
汪品搖搖頭:“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我要提醒你,潛龍幫在替常夜門做事,何小龍是潛龍幫的幫主,他死了,你會惹上大麻煩。”
“你就是那個大麻煩,對吧?”曹執戟追問道。
汪品沒有否認:“你可以這麼認為。”
“常夜門的鷹犬?”曹執戟又道。
“我的存在,隻是為了保證坪山縣的穩定。”汪品沒有正麵回答。
“所以哪怕這個何小龍乾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你也要保他?”曹執戟質問道。
汪品擰了擰眉頭:“我再說一遍,我救他,也是為了救你。”
“如果我偏要殺他呢?”曹執戟固執道。
汪品還沒來得及回答。
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虹姐接話道:“那麼我們就要殺你。”
說著。
她丟了一個藥瓶過去。
“把裡麵的藥喂給何小龍,然後離開,再也不要出現在坪山縣。”
曹執戟一動不動,雙手仍然扣在何小龍的腦袋上。
“裡麵的藥有什麼作用?”
“可以讓何小龍忘記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虹姐解釋道。
曹執戟掃了一圈周圍。
“可是這裡還有其他人。”
虹姐笑了笑:“你放心,我這裡還有很多同樣的藥,除了我們三人,沒有人會記得今天晚上發生過什麼。”
曹執戟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顯然是在思考利弊。
片刻過後。
他忽地說道:“我想試試。”
虹姐不解道:“試什麼?”
“試試自己能不能一打二。”曹執戟回道。
虹姐眉頭微挑:“你不覺得自己太自大了些?”
曹執戟沒有正麵回答:“我如果不殺他,死了無顏見我的娘親,如果你也有一個兒子,而你恰巧被壞人給害死了,你會不會想要你的兒子,替你報仇?”
這話仿佛擊中了虹姐內心的某個柔軟的部位。
以至於她思索了半晌才回道:“假如代價是我兒子的性命,那我不希望他替我報這個仇。”
“可是不報這個仇,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同死了無異?”曹執戟反問道。
虹姐沉默。
須臾後朝汪品說道:“品哥,鬆手。”
汪品側目看來:“真的要這麼做?”
虹姐點了點頭:“兒子替母親報仇,天經地義,我們不應該插手才對。”
“哎。”
汪品輕輕歎了口氣,終是鬆開了曹執戟的手腕。
而明明看見了希望,卻突然間又被拉入絕望中的何小龍。
再無剛才那股無畏赴死的勇氣。
他惡狠狠盯著虹姐:“你們既然是常夜門的人,為什麼要縱容這個雜碎殺人?如果常夜門知道了今天晚上的真相,你們能討到好?”
虹姐坐下。
翹起二郎腿,並取下發髻上插著的金簪,低頭撫摸起來。
汪品則撿起地上屬於何小龍的佩刀,用手指輕輕撥弄刀刃。
見此情形。
何小龍氣得眼珠子都鼓了出來。
忽地想到了什麼。
何小龍轉而咧嘴笑了起來。
“曹執戟,你饒我一命,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正準備發力的曹執戟停下手上的動作。
將信將疑望著何小龍的眼睛:“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