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葉久界的形容方式。
不得不說，作為敵人來看，葉久界的確比程然更加合格，也更加可怕。
“還跟著？”
我看著昏暗的天空，詢問道：“前麵，會抵達哪裡？”
“我們的地盤。”
葉久界拍了拍翅膀上的灰塵，說道：“你應該知道，在你抵達陰曹地府之前，我們便已經布局許久。”
“所以呢，論地盤而言，留給你的空城並不是很多，越是地府深處，遇到我們占據的城池就會越多，在那裡，你會遇見很多麻煩。”
“繞開不就好了？”
我隨口說道：“你們已經占據的地盤，我應該沒辦法搶奪回來吧，既然如此，避其鋒芒，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避不掉的。”
葉久界回答的很乾脆：“往生路，隻有一條。”
我微微點頭，感歎道：“那就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我也想看看，你們的布局，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也許沒你強大。”
葉久界的回答讓我很是意外，甚至可以讓我理解為，他這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措辭方式。
“真的假的，可彆捧殺我啊！”
“真的。”
葉久界看向完全變成黑狐的方晴，皺眉說道：“黃安大人當時阻攔你進入陰曹地府的時候，很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和你賭這一局。”
“很明顯，他的擔憂是正確的，當你何苦邁過三座大山的時候，一切，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勝負，也變成了聽天由命。”
“你知道的，新秩序的布局，到如今的執行，底層陰宅的邪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地步，也許你已經猜到了，除了黃家之外，陽間的一些吃陰間飯之人，以及陰曹地府的某些存在，也是製定著正常計劃的一部分。”
“這其中，底層陰宅是孕育嶄新冥氣的關鍵，但他們不可控的因素，同樣顯而易見。”
我愣了一下，隨之驚訝的問道：“他們，同樣來自於黑山？不管和你們達成了怎樣的合作，也無法徹底擺脫黑山對吧！”
“沒錯。”
葉久界繼續說道：“所以呢，當你邁過三座大山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你擁有了足以撼動底層陰宅的本領，那裡，不論是舊的秩序，還是新的秩序，都無法繞開的存在。”
“說白了，從現在開始，就算我們沒有辦法殺掉你，也會付出能夠承受範圍的代價，儘可能的削弱你的實力，哪怕是兩敗俱傷。”
“相信我，黃安大人是不會輕易讓你走到終點的，就如你通往陰曹的那座石橋，我們也許無法攔住你，但橋上的危機，必定會存在，這也是你避不掉的真正原因。”
“挺好。”
我神態自若道：“壓力是大了點，但至少，我已經擺脫掉了大部分的控製。”
“如果黃安能料到今日之事，他就不會做出試圖操控我的愚蠢決定了吧。”
葉久界搖了搖頭：“他仍舊會那麼做。”
“何苦，你要明白，兩道秩序是相輔相成的存在，這是一場秩序的挑選，而並非隻有一方存留的問題。”
“黃安大人的所有路線都是正確的，從望山村到李癩子的死，從五佛山到你消失的那幾年，黃安大人的確成功的在你身上榨取到了足夠之多的價值。”
“比如，匠人的傳承。”
“你要時時刻刻的記住，黃安大人，是你最可怕的敵人，這場遊戲，他仍舊占據著你無法想象的優勢。”
隱約間，我腦海裡出現了那張無時無刻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麵孔。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黃安的確是個可怕的敵人，很多次，他都成功的在我靈魂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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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法掙脫的無力感。
那隻按在我頭顱上的大手還在，即便是那隻手，鬆動了一根手指。
也許，黃安從未怕過我。
他怕的是，他打造的秩序，會付之一炬。
“多謝提醒。”
我衝著葉久界微微點頭，對方則是轉身離去。
“不用謝我，正如之前所說，我的目的，便是在這場秩序更迭的遊戲中，留下一筆濃墨重彩。”
寒暄過後，我走到了城門前。
方晴撫觸著斑駁的城牆，感歎道：“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同你一起離去，這裡，太孤獨了。”
“你不走嗎？”
我裝作很是驚訝的問道：“我還以為你會和我們一同前行。”
“我走？你留下孕育冥氣嗎？”
方晴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少揣著明白裝糊塗，哪種秩序的延續，都無法擺脫掉冥氣的根本。”
“與其跟著你過三天餓九頓的日子，倒不如試著將無憂城再次發揚光大，這裡，可是劉大善人的寄托呢！”
“行，那你好好做你的城主，等有朝一日，我再度歸來之時，我也希望這裡有著進城時的那般熱鬨，富饒。”
“哦，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我看向遠處的城樓，問道：“這裡原本的陰司大人呢？被你們無情的乾掉了？”
方晴搖了搖頭，苦笑道：“記得接你入城的那位吧，他就是這座古城的城主。”
“楊磊啊，他人挺不錯的。”
我邁動著步伐，朝著城外走去。
“我會替他報仇，與我執，善執，惡執無關。”
看著我逐漸消失的背影，方晴愣神了許久。
直至我們徹底消失，這道孤零零的身影，才緩緩的關上了古城的大門。
“也許，他真的能改變一切，雖然他的改變，是回到最初的起點。”
“黑山啊，你們的眼光，向來毒辣。”
行走數月，冥氣越發的稀薄。
這一點，很不正常，要知道，我們前往的，可是陰曹的更深處。
冥氣的減少，邪氣的增加，意味著前方的道路越發凶險。
除此之外，隨著不斷的深入，陰陽的存在方式，也變得越發模糊起來。
好似，陰陽共存的秩序，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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