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沈寧雲淡風輕地道:“沒有。”
她才從一段失敗的感情裡走出來,自不可能轉頭就好了傷疤忘記痛,見個男人就想著兒女情長。
若是如此的話,重修武學就沒了意義。
“那就好。”楚夜的指腹緩慢地摩挲著酒杯,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卻是讓人浮想聯翩。
顧景南頓感一根鋼針紮在了自己的臟腑,隱隱地作痛,又在逐漸窒息。
“小侯爺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顧景南道:“本將可為小侯爺說媒。”
楚夜眸色晦暗不明,幽幽冷冷地掃過了話裡有話的顧景南,反問:“顧將軍可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顧景南疑惑,“小侯爺這是何意?”
“與你有關的女人,我,嫌,臟。”
楚夜挑起了一側的眉梢,似笑非笑的看著表情漸而崩塌的顧景南。
顧景南正在發怒的邊緣,便見楚夜舉杯友好地敬向了他,弄得顧景南雲山霧繞般迷茫。
尋思著楚小侯爺這是在跟他先兵後禮?
顧景南猶豫著要不要舉杯回敬去一笑泯恩仇。
楚夜之父定北侯,是跟著當朝聖上自幼長大的,曾幾次救元和皇帝於水火之中,因而廢了一雙腿而落下終生殘疾。
最終,顧景南還是決定伸出手去拿酒杯,就見楚夜說道:“這一杯酒,敬顧將軍的見異思遷,讓小侯還有機會愛慕沈小姐。”
沈寧眉峰驀地一跳,旋即不動聲色,繼續喝著手中的果酒。
她悄然地看了眼楚夜,抿緊了淺紅的唇瓣。
楚夜是她的舊友之一,算是談得上話的知己,彼時,高山流水,潺潺之音,楚夜撫琴她舞槍,從未察覺到楚夜對她有意。
後來沈寧初嫁,楚夜送了十大箱的珠寶首飾,但都被她退了回去。
因此,顧蓉還鬱悶了好久,把那些珠寶換成錢財,她都能放下手裡的活兒直接養老了。
再後來,兩人沒了聯係,從先前的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相逢也隻是點到即止的一笑。
采蓮聞言,則是警鈴大作,提防地看著楚夜。
除了沈家的男人,這世上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壞東西。
她不願自家小姐再承受一遍苦。
她陪小姐走了一路,隻有她清楚,那些個日日夜夜的,小姐付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采蓮也承認,數年前的顧景南,是和現在不一樣的,少年雖未身穿錦衣華服,往來雖無王孫貴族,但他是迎風而立的野草,命雖賤,人不輕,有著遠大的誌向,是懷揣著一腔赤誠之心,意氣風發的寒門貴子啊……
想到這裡,采蓮的眼睛又紅了。
曾經,她是那麼的喜歡顧景南,可他終是負了自家小姐。
“小侯爺莫不是說笑?”顧景南氣結。
“定北侯府,一字千金,從不說笑。”
楚夜沉聲道:“隻要沈小姐嫁,我楚夜便娶,是八抬大轎,鳳冠霞帔的明媒正娶,我定北侯府彆的沒有,就是錢多,敢下這大燕第一聘!”
顧景南額角溢出了汗珠。
楚夜此話,暗諷他當初一個窮酸小子,什麼都拿不出來。
他恨!
他若非家道中落。
他若出生在王孫貴族,又何至於那般?
李長月坐在旁側,絞儘腦汁都想不明白。
楚夜又道:“抱歉,驚擾了沈小姐。”
“無妨。”沈寧看著楚夜的眼睛,想從裡麵看出些什麼。
她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若是真的,她得把自己的意思表明清楚。
當然,此刻不說是顧全了楚夜的顏麵,若直接說出來,楚夜會淪為他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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