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光祖剛說完,就見身畔的柳慧心領神會地踏前一步,抬起手緩慢地摘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了還算清秀的一張臉。
“柳慧!”
赫連先生半眯起灰濁的眸子,一雙枯老的手狠狠地攥緊了。
兩年前,柳慧被上京的每個武堂拒之門外,就連子衿武堂的春季考核都沒能通過。
柳慧找到了赫連遠山的家,每天都跪在門外,見到赫連遠山時不服氣地說:“赫連師傅給我一個機會,我他日能成為大燕首屈一指的女將軍,會給子衿帶來最大的榮耀,成為武堂的支柱。”
赫連遠山不同意,柳慧每日就帶兩份乾糧,在赫連府前練武。
後來,赫連遠山許是被她的堅毅所感動了,不顧眾人的反對,把她帶進了武堂。
起初一年柳慧做的很好,讓赫連遠山驕傲又自豪。
最近半年來,柳慧卻像是被下了降頭似得,每日消極喪氣,特彆地頹廢。
因此赫連遠山在秋季考核再見到沈寧的時候,多了幾分敵意。
如今,赫連遠山深深地歎了口氣,失望地看著站在君光祖身邊的柳慧。
實在是難以把眼前趾高氣昂的人,與兩年前固執求武的女孩聯係在一起。
柳慧作為被子衿武堂趕出去的學生,如今出現在鳳鳴武堂,會給來比武台的子衿學生,帶來很差的效果。
夜靖西和蕭初晨看到柳慧在對麵的時候,眼睛裡似乎要冒出火光來。
“看來,諸位很意外嘛。”君光祖欣賞著這些人的神情變化,露出了滿意的笑。
柳慧微抬起下頜,似高人一等般說:“做了鳳鳴的學生,我才知過去的生活和想法有多麼的糟糕差勁。”
“不必管她。”沈寧淡聲道。
“她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夜靖西紅著眼說:“當初是赫連老師傅力排眾議把她留下的,還說她必會成才,如今碌碌無為倒也罷了,學生們都這樣,但她不知道君光祖對鳳鳴的學生都做了些什麼嗎,她怎麼能在今日淪為君光祖的走狗?”
“或許,她早就成了君光祖的人。”沈寧了然說著。
夜靖西忽而怔住。
蕭初晨擰起了眉,眸子像淬了冰一樣掃向柳慧。
“難怪她的行蹤有時候會讓人琢磨不透。”蕭初晨冷笑。
夜靖西就要去找柳慧理論,卻被沈寧攥住了胳膊。
“多說無益就是廢話,這是比武場,靠的是真本事,既然不喜歡她,就拿出你的實力,讓她知道,你作為子衿學生,也能在上京昂首挺胸的立足。”沈寧提醒道:“廢話要是多了,本事就會變少。”
夜靖西正欲說話,就見破鑼嗓子一聲,吸引了比武場四周無數人的注意力:
“北淵王到——”
兩列人浩浩蕩蕩而來,華麗奢侈的轎輦,四方都銜著金絲羅織而成的薄紗。
靠在轎輦上的男子矜貴清雅,俊美如妖孽的臉龐,有一雙極其好看的眸子,仿若映入了皎皎月色,偏生又似凜冬的雪,浸著徹骨的冰寒,當他看到抓著少年胳膊的那一隻手時,這份寒意更是醞到了極致,似欲破冰攪風雪。
而圍觀者們見此不禁脊背一寒,機械般循著燕雲澈的目光看過去,落定在了子衿武堂的所在地。
不由心想:看吧,就連北淵王這等放浪形骸的人兒,都看不起子衿武堂,覺得來者甚少了。
十七卻是一驚一乍如大白似得眼睛瞪得像銅鈴。
ap.